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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晛沉眉:「陸岐。」
「對,倀鬼可以一模一樣地化作主人之身,那日下雨,經過泥濘之地必會踩一腳泥巴,狗妹三人腳上沒有,陸岐卻有,說明她們根本不是去的同一個地方,或者說原來是在一起,而後來陸岐去了別處。」印兒回憶起那日看到的場景,「我猜測別處便是狐水迎所在之地,陸岐以為狐水迎是殺害少女的兇手。可顯然,陸岐並沒有找到狐水迎。」
「可就算沒找到她,不確定她是不是殺人兇手,在昨日醉花樓前,陸岐都義無反顧地在幫助醉花樓的狐狸。」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論是好人,還是半個好人,她們的利益所指都是夫人。」千晛見印兒將灰色鵝卵石、白色小石子與那跟小樹枝並排放著,開口道。
「沒錯,那麼現在,唯一不確定的一顆棋子便是城主,」印兒捏著手上僅剩的一根樹枝,「若按你的劃分,這城主便是應當站在這一邊。」
城主、夫人、醉花樓、同悅客棧。
道長。
千晛盯著印兒的指間,搖頭:「不太對,他好像很兩面。」
「哈哈哈,」印兒將手中的樹枝毫不客氣地捏斷,「千晛姐姐,這點你倒通透。人間有個詞叫兩面三刀,說得便是城主這種人,你看他好像名門正派,實則兩邊都不是個東西。這種人,最噁心。」
印兒見千晛蹙著眉心,猜到了她的疑惑:「想問夫人為何會嫁於這樣的人?」
千晛點頭,夫人看起來很喜歡城主,總是笑著看他,城主說一聲「阿迎」,夫人便會聽他把話說完。
「人間情愛這種東西,比酒還上頭。」印兒也很無奈,「就像你得問問陸岐,為什麼夫人都成婚了,還是願意在這大雁城守著她。」
千晛疑惑:「不是朋友?」
印兒聞言,嘆氣失笑:「你覺得是朋友?」
千晛不明白印兒為什麼笑,她認為是朋友,除了朋友,還能是什麼:「姐姐?」
見了鬼的姐姐弟弟。
印兒湊近千晛,真想瞧一瞧她的腦子裡裝的什麼東西:「陸岐喜歡狐水迎!陸岐愛狐水迎!」
這人身上與她一樣,沾了藥香。
千晛後退一步,堅定地搖頭:「不會的。」
印兒挑眉。
千晛目光沉寂地開口:「若是愛一個人,怎麼會甘心她嫁給別人?你這樣說,是不對的。」
你這樣說,是不對的。
印兒不知道該不該笑,是呀,別說是嫁給他人,就算是做朋友都不甘心:「我們打個賭吧。」
「嗯?」千晛看著印兒,這人總是話鋒轉得太快。
印兒目光灼灼地盯著千晛:「我說咱倆定個賭約,要是陸岐喜歡狐水迎,你就得答應我一件事。」
千晛本打算開口拒絕,最後卻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點了頭:「好。」
作者有話要說:印兒又在給千晛下套了,真壞
周六要備考,不會更。周日照常哈,謝謝看文的小天使呀!
第19章 虎有陸岐(六)
大抵要過很久,千晛才會知道,印兒的所有套路都是跟曾經的她學的。
只不過,現在這人可是毫無知覺。
「一言九鼎!」印兒盯著篤定的人,笑出了狐狸本性,「那麼,現在,人物關係基本理清了,我們回到最初的那個話題。」
印兒指著那兩邊勢力,拿著手裡的枯樹枝道:「你知道為什麼城主只能是枯枝嗎?」
大到國家,小到城池,對當權者來說,財稅和軍隊都是重中之重。而大雁城內,財稅似乎由狐水迎管理,至於軍隊,單看護城軍將領馮山便知,狐水迎起碼手握一半軍權。
千晛:「所以你的意思是,就算城主和臭道士是一邊的,他們仍然不會是另一邊的對手。這就是你說的,我們打不過,有人打得過。」
印兒將枯枝插在灰色鵝卵石邊上:「正確。」
印兒:「顯而易見,單論實力,臭道士是拼不過狐水迎和她身後若干狐狸的,那麼他為什麼看起來毫不畏懼,他在倚仗什麼?」
千晛:「狐水迎在乎什麼。」
印兒點頭:「城主和城民。」
兩個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沉默下來,漸覺事情不對勁。道士剝取少女的面龐,是因為雙面狐自身逐漸腐爛的臉,使他急需尋求新的面孔;道士剜去少女的眼睛,是為了煉化鬼眼陣。可是這二者皆是目的嗎?照現在的局勢看來,這二者應當只是對付狐水迎的手段。
當手段引起城中百姓恐慌,自然就需要有人出來認罪。真兇要讓既掌權又有實力的無罪者負罪走上斷頭台,只有一個方法,讓她自願,讓她不得不自願。
「不好!」印兒陰沉著眉目率先一步往屋內衝去,「讓開,裡面出事了!」
門口的侍女還沒來得及抓住印兒,印兒便一閃過去將門扉猛地撞開。
「夫人,對不起,我們攔,」緊跟著進去的兩名侍女剛一踏入就被彈飛摔在地上。
印兒往後踉蹌幾步,被千晛扶住,才停下腳步。
「來晚了。」印兒皺著眉,喃喃道。
兩名侍女從地上爬起來,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夫人!」
白色光圈包圍著躺在床上的老虎和坐在床檐的女人。空中漂浮著一顆白色的小石頭,是夫人的眉心墜。夫人抿著唇笑著,雙掌涌動靈力,將眉心墜緩緩移入老虎胸口。每離胸口近一寸,夫人的頭髮便白一寸,面容便衰老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