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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鳳凰和敖泧聞言,當場扯了扯嘴角,卻都沒反駁什麼。白澤和鳳凰當然是知情人,敖泧卻是因為當初給天安公主看病時,瞧見過對方脖子上的吻痕,那時候她下意識地支開了花小肆。
敖泧又抬頭偷偷瞥了花小肆一眼,見對方確實是一派不知情的樣子,才放下心來。因為如果知情的話,事情便會很棘手,這倒不是因為花小肆喜歡麒麟大人,而是因為……花小肆崇拜麒麟大人,又有些嫉妒天安,如果這兩個人在一起,花小肆心裡便會有說不出的失落與難受。
當然,這只是她的猜測而已。敖泧垂眸,她清楚地記得發生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小肆一直偷偷地在跟天安較勁,人間如此,在須彌山學習時,夜裡看很長時間的書,也是如此。
「怎麼了?」花小肆疑惑地望著閉口不言的三人。
「沒什麼,瞧著時間,應該敖歆與昭瑤她們要從鬼界回來了。」白澤哎呀呀地笑兩聲,「這兩人不錯,平時看著不合拍,歷劫的時候倒是友好的,要不是你們人間短期內鬼魂太多,她倆應該是第一對回來的。」
「是麼?」花小肆撇撇嘴,又望了眼敖泧,「敖歆的脾氣沒那麼好吧,再說,在我們後面,就是在我們……哎!麒麟大人!」
花小肆一抬眸,便看見了從神殿裡走出來的千晛和天安,一前一後,一個一臉冷漠,一個一臉自責。
白澤轉頭,自然也看到了。
不過他與花小肆看臉可不一樣,他第一眼看的便是千晛腰間是否掛劍。作為須彌山的守護者,千晛一定是隨身攜劍的,可是現在,她腰間的執法劍被取了下來。這個場景再加上天安一臉自責的表情,白澤和鳳凰幾乎是瞬間就明白過來。
始祖按著規矩辦事了,作弊的人失去守護須彌山的資格。
「白澤。」
千晛一身單薄的紅衣站在石階之上,望著愣在原地的四人,輕聲開口:「始祖叫你進去。」
八個字,沒了平時的威嚴與苛責,淡漠地就像一場忽如其來的風,沒有半點喜怒愛憎。
「麒麟大人啊。」
白澤望著千晛緊抿成一條線的雙唇和微微緊握的拳頭,訕訕開口:「我進去幫你……」
「不必。」
千晛打斷白澤,直接拒絕。
她望了一眼其他三人,收回目光,打算走下石階,卻被身後一直未說話的人拉住衣袖。
「千晛姐姐。」天安眼角泛紅,小聲喊她。
她自然也是記得所有事的,記得天安公主和她的老師,可是在有些事發生的時候,她不知道對方是千晛姐姐,明明那個時候,她是一個人入的凡塵。她更沒想到的是,千晛姐姐不僅為她入紅塵了,還為她犯了禁,用半顆靈丹護著她,抱著她回須彌山,在結界處還公然挑戰結界仙子所轄的萬獸林,只為得到帶她回來的那把鑰匙。
始祖在神殿之中厲聲斥責千晛姐姐明知故犯,然後便是一陣長久的沉默。最後,始祖說,天安留下來,你就照著規矩自己處罰自己吧。始祖在她們出來的時候,還笑了,說千千你終於能自由自在地呆在這須彌山了,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諷刺。
但很明顯,這樣的自由自在,並沒有讓千晛姐姐覺得開心暢快。
千晛拂開天安的手,垂眸,看不清眼裡的表情:「你留在這兒吧,待會兒人回來完了,你們便知道今後會做什麼了。」
「千……」
天安想繼續拽住千晛,千晛卻在眨眼間消失於殿前,她堪堪撲空。
千晛姐姐此時此刻不想讓任何人跟著她。
「這是怎麼了?」花小肆這才看出不對勁來,她望著白澤,「麒麟大人不是也管歷練嗎,為什麼走了?」
「哎!笨蛋。」
白澤頭疼,怎麼有比他還粗心的人。
至於天安,白澤嘆氣地望了一眼,攤手道:「先呆著吧,你找不到她的。」
天安沒點頭。
花小肆望著白澤萬分不情願地進神殿,才忽地明白過來,望著鳳凰:「白澤要代替麒麟大人的位置?」
鳳凰猶豫著點頭,很明顯。
她們三隻神獸,各有所長,沒有真的打起來過,便得不出誰更勝一籌這種結論。所以,當初始祖為何挑火麒麟作為守護神獸,她也不知道。
不過她又想,興許是始祖覺得火麒麟的一生太過漫長與無聊,有點事做總會覺得活著有趣一些。
花小肆看著鳳凰點頭,目光一下子就黯淡下來。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看天安,望了對方一眼,又避開,然後站在原地不言也不語。
她其實知道,比之她和敖泧,天安在人間很不容易,孤戰巫山,對付妖蛇,有勇氣,有謀略,比靠「血」歸來的她,要勝過千倍百倍。
所以,如果天安沒能活著回來,她也會覺得遺憾與不甘。
白澤進去不久,所有歷劫的人就相繼歸來。
一行十九人在殿外恭候著,等著創世神出來講話,有些人會走,有些人會留下。
天安卻沒心思聽,她一個人站在最後一排,低著頭沉默不語,畢竟原本站在上面說話的應當是千晛姐姐,而不是白澤大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始祖道了一句散去吧,她便頭也不回地朝明月樓跑去。
可是明月樓大敞著,根本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