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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原因。我的實力沒有他們強,做的工作也和他們不一樣。
沒關係。我那時告訴自己,沒關係。他們是天才中的天才,而我只是一個資質中上的普通人。但這也沒關係,我總會靠著自己的努力慢慢跟上去的。就像龜兔賽跑一樣,慢慢地、堅定地朝著目標走過去,最終我一定會搞清楚所有我想要了解的事。
所以,那時我也就什麼都沒問。
我還記得那個夜晚即將結束時,止水有些醉意。不常喝酒的人就是容易被些許酒精絆住神智。
他趴在桌邊,對我們笑著,臉上還沾了一顆飯粒,看得人想笑。
“鼬,夏月。”他眯著眼睛,伸手拿了最後一塊桂花糕,慢慢地咬著,“你們一定要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止水,你喝醉了。”鼬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止水沒有回答,只是笑。看來是真的有些醉了。
“現在這樣就很好,不是嗎?所有人都很好。”他說,“我想要……我會創造一個能讓你們一直幸福下去的環境的。我一定會做到的。”
鼬凝視著他。
“我會和你一起做到的,止水。”他鄭重地說。
少年們過分的鄭重其事帶給了我一種危機感。就像仰望晴朗無雲的天空時,卻嗅到了風雨將至的氣息。他們不說,我也不問,只是暗自更加地努力,想讓自己走得快一些,更快一些。
那段時間我簡直是在拼命了。除了中忍的工作以外,我還給自己制定了兩份計劃表,一份是職場晉升規劃,羅列了我能想到的最快的晉升路徑,以及需要積累哪些人脈。另一份是修煉計劃表,從基礎的體能訓練到決定修煉的高級忍術無所不包。
我很忙,鼬也總是處在任務中,我們相處的時間便越發少了起來。我開始無比地懷念手機,哀怨地想為何這裡有電燈有冰箱,卻既沒有現代交通工具也沒有遠程通訊設備。
哀怨沒有任何作用,就像後悔自己過去沒有選擇理工科專業以至於現在無計可施一樣。我只能默默地工作,默默地修煉,默默地在偶爾相聚的時候擁抱少年看似單薄實則十分有力的軀體。
到了冬天的時候,我忽然有了一個和他一起出任務的機會。當三代火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吧嗒”著他油光發亮的菸斗,把任務人員安排表遞給我時,我頭一次覺得自己想蹦起來狠狠擁抱這個滿臉褶子的老頭,說不定還會親他一口。
帶隊上忍的名字——宇智波鼬。
“去吧,小心些,這可是S級的任務。”三代火影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還要吐一口煙圈,沖我感嘆:“真是——年輕人啊!”
說得我都禁不住老臉一紅。
我們就一起出任務。冬天飄雪時,我們一起去這個國家的北方。
那不是什麼很難的任務,卻有豐厚的報酬。很多貴族和大商人都樂意提供豐厚的報酬,好讓任務的等級被評定得高一些,讓能力更強的忍者來替他們做事,最好連開門的都能是個上忍。
我們的工作很順利地完成了。僱傭我們的人笑臉相迎,豪爽地說要做東請我們遊玩兩天。那次跟去的忍者都是些年輕人,就用渴望的眼神眼巴巴地看著帶隊的上忍。
鼬回視他們,無聲地思考著,以最矮的個頭承擔了最灼灼的目光。好像誰都忘記了,這裡他才是最年幼的一個。當然,我不能算。
他點頭同意後,所有人歡呼雀躍,那時他也就微微地笑起來,仿佛別人的歡呼雀躍也會分他些許。只是當眾人散去,他筆直站在原地的樣子就顯出幾分突兀,那不言不語的樣子,就像是不知何去何從一般。
“鼬,你想去哪裡?”
“去哪裡……等著大家回來,就可以啟程了。”
我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他也認認真真地看著我。不變的老成淡定,卻又顯得有點無辜。
“夏月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他總算問出口。
“就算沒有也要想一個出來。去玩吧,鼬,難道你已經和工作合為一體了嗎?”我說。
“玩……”
鼬沉吟片刻。
“但是,佐助不在。”他認真地說。
“……”
我竟無言以對。是的,我青梅竹馬的戀人是個弟控,我很知道這一點。
“是只有佐助可以玩,還是說你只陪佐助玩,不陪我?”我朝他兇巴巴,“鼬,你說清楚。”
鼬的神情動了動。“夏月,難道這就是無理取鬧?”他若有所思,如同面對一個高深的學術問題,“還是鬧脾氣?”
呵,這樣就想讓我知難而退,真是太天真了。很好,弟控,就讓我如你所願吧。
“我重要還是佐助重要?”
“……”
“我和佐助同時落水,你先救誰?”
“……”
他笑起來,揭示出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個逼真的玩笑。宇智波鼬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他微小的神情變化已經足夠傳達出所有他想表達的心事了。
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
在白雪覆蓋的天地里,他牽起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