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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到底……”
“夏月,你想搬出去住嗎?”
“哎?”
“你的父親瀧平不是宇智波的族人。很久之前你想搬出去住的,現在不會有人再阻攔你了。”
“為什麼突然……”
“喂,小子,你在鬼鬼祟祟地說些什麼?”
總有神出鬼沒的族人突然出現,惡狠狠地警告我們。他們在監視我們,可是為什麼?
鼬就又歸於沉默。但每當他凝視著誰,那漆黑的眼睛就像死亡的深淵,有時候甚至連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愚蠢。”
他曾以一種過分平靜的語調吐出這個詞語。
那種程度的決然、不可動搖的意志——
我想,那說不定也是某種疾病。
我們都病入膏肓,無藥可醫。
第15章 月滿
你愛一個人。
不是親人。沒有血緣。
不是朋友。比那更深。
你愛一個人。你了解他,靠近他;你們在一起。
那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們漸行漸遠,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不再相視一笑,不再挨在一起說一些沒有意義卻讓人開心的話;看著他的時候,越來越像看著陽光里飛舞的塵埃——熟悉的溫暖被漂浮的顆粒遮蔽。
說不出什麼時候開始的,分辨不清具體的時點,也或者根本就沒有具體的時點。
只是當你恍然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太多的事你都不知道為什麼,太多當時的心情也都來不及細細品味。要等到很久之後,在另一個安靜的午後,當塵埃在陽光里飄搖,你翻著書本,無意中看見一句古詩:
——深情隱現眉宇間,他人已知我相思。
你盯了半天,啞然失笑,漫不經心地想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詩句,值得這樣鄭而重之地寫在古書珍本里。比你曾經讀過的差遠了。
你曾經讀過什麼呢?你開始回想。
想: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
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何處問。
來來去去,都是離恨。
你坐在午後的陽光里,想了很久,嘆了口氣,再笑一笑。仿佛直到這個時候,你才真正意識到,原來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你愛一個人。
你愛過一個人。
僅僅就是這樣而已。
*
春天的側側輕寒轉眼被初夏的柔暖代替,不久後又是盛夏來臨。初秋響起蟬鳴,炎熱還眷戀不去,幾乎叫人遺忘了冬日將有的酷冷。
那一年,夏天出奇的長。好不容易等來第一場涼爽的秋雨,我正準備數一數距離桂花開還有幾天,突然地,一場小型會議秘密地啟動了。
我是臨時被叫過去的。是周三的下午,族裡有人來找我,說枝江快不行了,臨終前想見見我。當時我手裡正有一個任務,需要我去西邊的一個城市,光是來回就要花上好幾天。但“枝江”這個名字激起了幾分感慨,我沒有猶豫太久,就和村里請了半天假,跟著回到族地。
那是一個陰暗的房間,陽光被嚴苛得隔絕在外,不漏分毫到那片黑暗中。分明是晴天,屋裡卻瀰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潮濕發霉的氣味。通向後院的門緊閉著,沒有一絲聲響。
寂靜的陰暗中,有人刻意咳嗽了一聲。“咔咔”幾聲輕響,房間裡一塊地板被移開了。
“這是……”
我沒能來得及問出口,就被族人推搡著走下了地下室。
在那裡等著我的是幾名族老,還有一言不發的族長。地下室的霉味比上面更重,簡直快讓人作嘔。幾盞燈火幽幽地跳動著,隱隱照出他們臉上陰鬱的神情。
他們都盯著我。
我看向最上首的富岳。
“族長大人,請問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是枝江病重嗎?”
稀薄的光明里,族長仿佛側了側頭;那也許是一個不忍心的表情。
“就由我來說明吧。”其中一名族老矜持地開口,“到了現在,我們都認為不該再瞞著你了。夏月啊,接下來的事情,你要聽好了。”
隨後,他們就和我講了些諸如家族這些年多麼不好過、多麼受村子的猜疑和排擠、年輕的忍者們怎樣被刻意打壓之類的事情,緊接著,他們的憤懣陡然轉為昂揚,告訴我家族決定要發動政/變,趁其不備將木葉高層一網打盡,逼迫其他忍者同意由富岳擔任火影。時間就在三天後。
“……這怎麼行!!”
我大驚失色,心想這麼愚蠢的計劃是誰想出來的,也不想想木葉高層的戰鬥里有多兇悍,光是那堆暗部就能和宇智波們平分秋色,更不用說還有其他精英上忍。忍者的戰鬥力不同常人,一個強悍的精英忍者根本不是靠人數可以贏過的——鼬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本來我們早就該成功了,但是誰讓鼬那小子——他居然殺了止水!平白無故削弱了我們的戰鬥里,可惡!”他們怒氣勃發,“所以,那小子一定要將功贖罪才行!保險起見,夏月,這幾天你必須跟我們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