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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重起見,我回答說自己要多考慮幾天,心中卻隱隱奇怪:就算12歲的中忍可以算作精英,但這時候就非要問明白我的政/治傾向,是不是也太急躁了?就算我給出了答案,他們敢信嗎?我自己都不是很肯定。
我是那種可以稱為“政/治冷感”的類型,對權勢不感興趣,堅信什麼人做什麼事,如何平衡各方利益、帶領大家共同致富這種問題,應該讓有追求有抱負的人去考慮,鼬啦止水啦,甚至族長啦,他們都蠻合適的。我就不一樣了;我只對實現個人價值感興趣。
多姿多彩乃幸福本源,就是要各有理想才能構建和諧社會嘛。
宇智波里好多人跟我的想法一樣,因而當時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我們都對政/治不感興趣,對大勢看不清楚,自然也就對危機格外遲鈍,錯將暗流涌動當鳥語花香。
所以我才說,我們這些人都太散漫了。
鼬和我們不同,止水也和我們不同。但後來想想,我真不知道那究竟令人欣慰還是令人悲哀。
自然有人將我所面臨的職業選擇通報給族裡。緊接著,幾位族老就給我開了個小會,與會者還有兩名宇智波新星;我們端坐下首,面色嚴肅,雙目炯炯地聽著族老們“之乎者也”式的含糊暗示。
那些彎彎繞繞的話語,翻譯過來就是在說,我們要假裝投向木葉,爭取進入權力中樞,好將村子的動向反饋給家族。不曉得為什麼,他們還尤其看重我,嘮嘮叨叨地說什麼木葉高層挺看重我的,覺得我做事踏實、沒有野心,是個好苗苗,我可不能浪費了這打入敵方內部的大好機會……
Blabla個不停。
我很想跟他們說,就算是我也知道內幕交易是不對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世界上踐踏規則的人往往有兩個下場,一個是蹲大牢,一個是青雲直上;循規蹈矩的都是小綿羊,不上不下等著被薅羊毛。家族覺得自己已經被薅夠了羊毛,接下來只想青雲直上,不想蹲大牢。
我就閉口不談,全程“嗯嗯嗯”地敷衍。就像面對催婚催育的長輩,不用認真,“嗯嗯嗯”就行了。
族老們的暗示我都聽懂了。我以為,按照他們的指示去做也未嘗不可。先把工作定下來,以後怎麼做還不是看我自己?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樂觀使我快樂。
假如以後我被記入史冊,請記錄者一定要記得,在這一頁——就是我“嗯嗯嗯”的這一刻——上面,務必增加一個註腳,曰:此乃愚不可及卻還自以為聰明的徹頭徹尾大傻瓜一名,諸君當以史為鑑,力求勿要重蹈這傻子的覆轍。
那次小會的後續是,我提交了加入暗部的申請。
當時我只知道暗部是一個神秘的組織,直接聽命於火影;他們身份成謎、身手高強,來無影去無蹤,還個個忠心耿耿、聰明能幹,是村子的重要倚仗。
我想,哦,很好理解,相當於國安嘛。我懂。
後來我真想罵當年的自己:你懂個屁。
無論如何,反正我填了那張薄薄的紙,順順噹噹交上去了。
而後不到一周,我的申請就被駁回了。
對於無法加入暗部這件事,我心裡是無所謂的。要不是族老們嘮叨不停,我也懶得追究。這種高度保密的部門自然有嚴格的政審,通不過實屬正常,有什麼好計較的?再說,暗部神秘精英的路線與我氣場不和,還是陽光下面的工作更適合我。
我不計較,自然有人計較。不知道他們怎麼搞的,反正查來查去,最後搞明白:導致我申請失敗的不是別人,正是鼬。要不是他在火影面前表示了堅決反對,我本應能夠順利加入暗部。
除此之外,另外兩名宇智波的申請也被拒絕了。
族老們非常生氣,連族長都大發雷霆。雖說富岳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男人,但他們那樣同聲共氣的時候可不多見。
家族聚會上掀起了疾風驟雨般的斥責,眾人的怒火有若實質,直像下一刻就將口吐烈焰。相較之下,鼬的冷淡就分外惹眼。他直直地坐在那裡,沒有絲毫妥協的意味,那看似畢恭畢敬、實則橫眉冷對的桀驁模樣,慣來最能刺痛眾宇智波們的自尊心。
他們幾乎是狂怒了。
無窮無盡的指責傾斜而下,過往積聚的怨氣也被趁機釋放;從“混蛋”到“無恥”再到“叛徒”,給他冠上的罪名不斷升級,到了連族長都為之悚然一驚的地步。
“這種話不要亂說!”富岳厲聲說,“鼬的任性妄為當然要追究,但我也不允許隨意將他指控為‘叛徒’!”
“這豈止是‘任性妄為’能夠概括的?我看鼬這小子根本是徹底倒向村子了!富岳,你身為族長,難道是想包庇自己的兒子嗎?”
族長和族老經常吵架,只是那一次吵得格外厲害。我開會時向來是神遊黨,突然之間成了旋渦中心的人物,懵得不知道怎麼反應。
“請別再吵了,其實進不進暗部我也無所謂……”
我嘗試勸架,結果被盛怒中的族老訓得灰頭土臉,說這已經不是我個人的事情,而是關乎全族的大事。鼬不僅損害了我的前途,還影響了另外兩個年輕人的未來;現在就如此不顧念家族,往後如何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