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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和他家有關係的房產為何會出租給外國的少女?美琴還想進一步詢問,卻見長子擱下碗筷,淡淡地說:“我吃好了。”
看哥哥這樣,佐助也趕快扒掉最後一口飯,似模似樣地說:“我也吃好了。”
美琴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兩個孩子身上。
“不再添一碗飯嗎?”她問。
“不用了。”
“我也不用了。”
佐助那孩子就喜歡跟著他哥哥學。
美琴暗自好笑,又想起來什麼,說:“對了,鼬,下午夏月小姐來的時候,還拿過來了一包桂花糖,說是專門送你的。我放在冰箱的保鮮櫃裡了。”
正要回房的長子停下腳步,轉身去了廚房。
“我知道了。”他說。
美琴就看著她那個冷冰冰的兒子,一臉淡然地捧著那小小的精美紙袋,無視了弟弟好奇的目光,逕自走開了。
身為一個母親,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了一些發現。
“鼬。”美琴叫他,“夏月一個人在異國,一定有很多困擾。既然是你的學妹,就多問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吧?”
果然,長子再次停了下來。
“好的,母親,我知道了。”
那鎮定的聲音和背影,一點異常都沒有。但美琴托著下巴,卻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房間裡。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鼬回過神。
“怎麼了,佐助?”
弟弟一臉懷疑地盯著他,目光狐疑地在桌上那藍色的紙袋上打了個轉。“哥哥,你怎麼心不在焉的,一點都不像哥哥了。”他說,“不會是和新鄰居有關吧?”
鼬神情微微一動,漆黑的眼睛直視弟弟。
“佐助,你數學作業寫完了嗎?”
“當然寫完了。真是……哥哥不想回答,也不要轉移話題啊。”佐助抱怨,眨眼卻又露出一絲狡猾的笑容,“這樣好了,哥哥,你要是答應幫我說服爸爸媽媽,讓他們允許我跳級念書,我就為哥哥你保守秘密,怎麼樣?”
“跳級這件事,可不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自己想和鳴人當同學,才老老實實地念書嗎?”
“什、什麼!哪有這回事!哥哥你別亂說啊!”
佐助極力否認,他的哥哥卻淡定如初。見狀,佐助惡向膽邊生,敏捷地搶來那一小袋桂花糖,往後蹦兩步,說:“既然哥哥不肯承認,那這包糖就歸我了!”
哥哥瞧他一眼,神色還是那麼平靜。有時候佐助會懷疑他哥哥是萬年冰山轉世,才能做到這麼不動聲色,好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撼動他的鎮定。就像拿鑿子在冰山上使勁敲,再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讓冰山動容。
莫非,真是他想錯了?
哥哥的視線已經落在他的作業本上了。
“佐助,這道題算錯了。”他說。
“什麼?”佐助一驚,卻絲毫不懷疑哥哥的結論。他哥哥15歲上東大,是公認的天才。因為他選擇去了法學部,以前的高中數學老師還非常傷心,大呼基礎學科痛失一名異才。
佐助連忙走過去。
“哪裡錯了……哎喲!”他捂住額頭,瞪向哥哥。哥哥正施施然收回手,還將剛才那一瞬間搶過去的桂花糖放進了自己懷裡,那若無其事的模樣,仿佛為了一包糖就戳弟弟額頭的人並非他自己。
“哥哥,你居然騙人!”佐助指控說。
“這有助於鍛鍊你的警惕心理。”哥哥微笑說。
那一定是魔鬼的微笑。佐助在心裡嘀咕。小時候,他哥哥偶爾會來幼兒園接他,牽著他的手回家;如果下雨,哥哥還會給他撐傘。他的不少同班女同學都打聽哥哥,說哥哥好帥、好溫柔、好體貼,說哥哥對他這個弟弟真是寵愛。他們不知道,哥哥那都是裝模作樣,其實私底下老是捉弄他,蔫壞!
而且,如果哥哥下定決心想要什麼東西、想做什麼事,就沒人能夠阻止他。比如哥哥想早點上大學,就會申請跳級;想要解決社會不公,就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固執地選擇了法學部。當然,東大的法學部是很好,但家裡經商,更希望他研讀經濟或者數學。
佐助目光下移。那小小的紙袋被賽到哥哥的衣兜里,露出綁著粉色蝴蝶結的一角。從來沒見過哥哥這麼在意什麼。
“哥哥。”
“怎麼了?”
“你是喜歡隔壁那位夏月小姐吧?”
哥哥的動作頓住了。幾秒過後,他才又翻過一頁書,為佐助第二天的作業留下記號。
他不說話,佐助也不著急,抱著雙臂,用勝利的目光睥睨他。這可是個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的時代,哥哥都15了,表現得這麼明顯,還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不然,我幫哥哥寫情書吧?”佐助興致勃勃地瞎出主意。
哥哥瞥他一眼。
“你會寫情書?”
“別小瞧我。我小學開始就一直收到情書,拼拼湊湊也能寫一封出來!”佐助不服氣地說。
“是嗎。”哥哥又翻過一頁,“拼拼湊湊出來的,我可不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