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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毛利依然上網了,卻不是和前面那球一樣的應對方式,而是反手截擊。
網球輕巧越過中網後直接落地了,讓大和救之不及。
“Game won by 毛利,1-0!”
五分鐘。
拿下發球局就花了五分鐘。
看著場上顯而易見的局勢,場外觀戰的人群不由得譁然。
“大和你在搞什麼啊!再不認真一點難道要輸給後輩嗎?!”中河內盤腿坐在觀眾席上舉著手大喊。
聽到中河內聲音的大和忍不住露出苦笑:外道前輩,這樣很丟臉的啊。
而且輸給後輩什麼的……
這可是隨隨便便的後輩,而是立海大的毛利壽三郎啊!
立海大……
不想承認對“立海大”有陰影的大和呼出一口氣,握緊了球拍。
在交換場地時他和毛利擦肩而過。
那瞬間仿佛有什麼如鯁在喉,大和忽然就出了不少的冷汗。
他忍不住回頭看向漸漸走遠的毛利,仿佛在紅髮的後輩的背後看到光影。
這是……
“大和怎麼回事?”場邊的入江詫異地挑了挑眉,“他的勢被毛利君壓住了嗎?”
“是不是精神攻擊?像是越知的‘精神暗殺’一樣?”三號場來觀戰的其他人問道。
種島還趴在欄杆上,聞言搖了搖頭:“不,不是精神力攻擊。”
紅頭髮的後輩精神力始終籠罩著球場沒錯,但起到的作用只是控場的作用,能感覺到後輩並不是很善於控制精神力,讓精神力化作網球招數進而攻擊。聽說越知看中這個紅髮小子的原因就是這小子能扛得住“精神暗殺”,那結合現在的場面,就知道紅髮的小子使用精神力的方式簡單粗暴,就是散布在球場上,受到了攻擊就硬抗,沒受到攻擊就輔助比賽。
現在的場面,與其說是精神力攻擊,不如說是……
“心理暗示更多一點。”鬼皺了皺眉,“大和為什麼會對一個一年生有這麼大的心理壓力?”
這個問題,其他來自關東學校的選手,大概能回答出一二。
因為立海大。
不是親身體會,是感受不到這所在關東大賽稱霸了十幾年的學校對關東其他學校的威懾力的。
大和的壓力還有其他的淵源:他國二的時候成為了正選,那一年青學通過了都大賽打到了關東大賽,卻在第二輪就遇上了立海大。那時候他的對手是同樣二年生的森川,而那場比賽的結果……
不提也罷,總之青學沒能拿到全國大賽的名額,提前結束了中學聯賽的旅程。
他的手在比賽之前就受傷了,卻瞞著沒告訴其他隊友。因為在知道對手是立海大的時候,全隊的氣勢已經夠低落的了,如果再說出他手受傷的事……
不說,好歹還有那麼一線希望。
只是比賽沒有僥倖,立海大也不愧是關東豪強。
那場比賽結束後三年生就提前退出了網球部,他接任了網球部的部長,手臂的傷卻進一步惡化,他不得不參與了數次的復健。
復健真的太痛苦了,他一度想要放棄。
想要放棄的時候他一個人買了去看全國大賽的車票,一個人在觀眾席上,看著通過了關東大賽進入全國大賽的“熟人”們在全國大賽上發光發熱……
冰帝,立海大,山吹,六角,綠川……
大概是輸給了立海大並且輸的一塌糊塗的關係,大和格外注意立海大的比賽。
而立海大在全國大賽上也一如關東大賽的氣勢,一路往前,一直到半決賽才止步。
同為二年生的森川,麻生和相葉,還有作為一年生正選參賽的毛利……
太耀眼了。
在大和的記憶里,那些人真的太耀眼了。
一直到第二年春天,綁著繃帶吊著胳膊被時不時惡化的手臂弄得心力交瘁幾乎就準備放棄的大和才遇到了轉機。他見到了手冢。見到手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手冢會是青學的希望。
不過啊……
手臂受傷的他,即使是部長,對於網球部的掌控力也在一步步下滑。
就算他0-6輸給了手冢也沒有用,那個驚才絕艷的少年照樣被打傷了手臂。
如果手冢走上了他的老路……就全是他的錯啊。
因傷而無法發揮出全部實力,在網球場上無可奈何的心情,他最了解不過了。
真的……很痛苦啊。
扯了扯嘴角,大和感受著手臂的酸痛,心裡發苦:糟糕,在球場上想這種事……我是怎麼了?無法集中注意力?
他看了一眼對面始終保持傲慢臉的毛利,努力靜下心來。
還是太在意了。
太在意,才會無法集中注意力。
以至於被雖然長高了臉卻沒什麼變化的紅髮後輩給勾起了過去的回憶。
那些國中時的回憶始終壓在他的心上,沉甸甸的,即使想要輕鬆笑著說“沒什麼”,可自己知道那都是假話,他在意的不行。
甚至他看著毛利,會想到和立海大的比賽,會想到受傷和復健時痛苦不堪的經歷,會想到……會想到讓他振作的那個少年,在兩年後重蹈覆轍,為了比賽而犧牲了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