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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時笑得很不正經:「吹牛吧。好半天才碰到個漂亮的,你就正好認識?」
陳齊急了:「盛哥,我真認識她。小時候住我家隔壁,我天天趴院牆上看她。她跟小時候好像真沒怎麼變。不過那個女人不是她媽媽啊。」
盛時更樂了:「喜歡人家?」
陳齊嗤笑:「喜歡個屁。當時我都沒到十歲,小屁孩一個。她好像也就四五歲吧,整天被她媽媽罵。盛哥,你是不知道,她媽媽有多變態,從來不准她玩,也不准她接觸任何小朋友。整天學東西,經常打她,有時候打完了,還罰她在院子裡站著。當時是夏天啊,院子裡多少蚊子啊,不准她動,讓她給蚊子咬,多可憐啊。反正我整天聽到她哭,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一哭,我就趴院牆上偷看,還給她丟過好多棒棒糖呢,還有防蚊子的藥膏。不過我們也沒做多久的鄰居,好像就兩三個月吧,她們忽然就搬走了,然後我家也搬走了。」
盛時盯著江沅匆匆的背影,問:「她就沒反抗過?」
陳齊笑:「小屁孩,敢反抗個屁。又不像我從小就是個混的,誰都治不住。」
盛時想到她空洞的眼神,還有中年女人的訓斥和她的一聲不吭,感覺她長大了可能也沒學會反抗。
真是奇怪,竟然會有人不嚮往自由。
江沅纖細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一道門裡,盛時指了下那道門。
「你去找她,跟她敘敘舊,順便跟她講講道理,告訴她『不自由,毋寧死』,看她能不能學著反抗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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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目瞪口呆。
「是你讓陳齊去找我的?」
「是。後面陳齊告訴我,沒用。你根本沒有反抗的意識。」頓了一下,他親了下她的額頭,「其實他錯了,沅沅後面學著反抗過。」
盛時也沒想到,一時的興起,竟然扯出這麼多後續。
江沅終於還是反抗了一回,然後來到這裡,和他在酒吧相遇。
盛時沒什麼同情心,要不是認出是江沅,根本不會動惻隱之心,不會出手解圍。後面他去找她,是想確認到底是風箏線斷了,還是那根牽木偶的線更長了。結果一步一步,把自己交待進去。
江沅還是呆若木雞,不敢置信。
「我們見過嗎?我完全不記得了。」
就連陳齊,她當時也沒認出來,還是後面陳齊找她,江沅才想起來的。
她和陳齊做鄰居那會兒,應該是媽媽在躲傅衍行,所以媽媽的脾氣特別不好。當然,沒過多久,她們還是被傅衍行找到了。
盛時笑:「我就知道你不記得了。」那種目不斜視,眼裡看不到任何人的樣子,能記得才怪。
江沅又驚訝了很大一會兒,忽然就不高興了。
「你騙人,根本沒有一見鍾情!你還捉弄我。」
盛時:……
眼看著江沅要轉身,拿被對著他,盛時眼疾手快,一把摁住她。
「怎麼就騙人了?你都沒成年呢,街上匆匆見一面就喜歡,我不是耍流氓?」
摁著她親了一會兒,盛時壓低聲音:「不過酒吧那次,你一抬眼看我,一開口說話,我就……」
「就什麼?」江沅明知故問,表面上噘嘴,心裡美滋滋。
是盛時先喜歡上的,想想就開心。
盛時知道江沅想聽什麼,反正都已經說開了,他也願意寵著她。
「就動心了,想親近你。」
現在的盛時,簡直太好了,完全她愛聽什麼他就說什麼。
江沅低頭偷笑,越笑越停不下來,像是得了失心瘋。
最後,好不容易安靜下來,江沅乖巧的縮在盛時懷裡。
「可惜陳齊看不到,」她嘆氣,「而且我也不是有意識的反抗。就是我媽媽說陳齊死了,說得好難聽,我一時衝動……陳齊雖然是小混混,可是他沒有害過我,小時候還幫過我。他那麼年輕,他明明會游泳的。」
可是還是被淹死了。
媽媽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江沅從此很害怕,明明那麼喜歡學東西,卻一直不敢下水。
「沅沅,有件事應該告訴你。陳齊不是淹死的。」盛時的神色一瞬間陰沉下去,「他是被注射大量毒/品死亡,然後丟下水的。他是警察,臥底到我身邊,其實是衝著盛長勝來的。我是盛長勝唯一的兒子,他以為我也有參與。」
相比於高高在上的盛長勝,當然還是盛時這個不務正業整天鬼混的敗家富二代更容易接近。
——
第二天,江沅醒來時,盛時已經離開。
她躺在床上,仔細思考了一下盛時昨晚說過的話。
盛時告訴她那些東西的原因,是害怕她不明就裡,在面對盛長勝和童婉芝這兩個盛時名義上的親人時會吃虧。
盛時還告訴她,他會想辦法不讓她面對盛長勝和童婉芝,但是假如實在避不開,要江沅一定要小心。
陳齊出事後那一段時間,盛時能明顯感覺到盛長勝對他的殺意,盛時一直都害怕萬一哪一天,盛長勝嫌他礙事,會用毒/品控制他,包括控制他喜歡的人。
江沅抱著被子翻了個身。
好煩。
不是害怕,而是煩。明知道盛時身處險境,她卻幫不了忙。
所以……她一點不能拖後腿!
比如現在,她不能讓別人看出來她和盛時是互相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