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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正雨也顧不上許多了,而且費倫特也的確是可以信任的,拔腿就要走,哪知胳膊卻突然被人拉住,“菲拉南特先生?”
菲拉南特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一旁的服務生,臉上是不容辯駁的平靜,“恕我直言,你現在的情緒太過激動,夜間開車很危險。”
“我沒事!”正雨現在哪裡聽得進這個,手臂用力就想要甩開他,可是菲拉南特的力氣大得驚人,即便是從小到大打架像吃飯一樣經常的正雨也不能撼動其分毫。
菲拉南特突然冷笑了一聲,拉起他的胳膊往前一送,“你說呢?”
正雨看著自己不自覺發抖的手,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怎麼會,這樣?
周圍已經有人看過來,費倫特上前一步,用身體擋住各路視線,柔聲道,“正雨,菲拉南特說得對,你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開車。”
“我送你去機場。”菲拉南特沖費倫特點點頭,示意服務生拿過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說的拖著正雨向外走去。
“我”正雨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被菲拉南特看過來的冰冷視線瞬間凍結。
“徐正雨先生,”菲拉南特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眼神銳利的嚇人,“請你為其他的路人負責。”
像被重重的擊了一棍,正雨張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踉蹌著上了車。
機場離這裡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喧囂漸漸遠去,路兩旁的景物飛快的向後閃去,正雨死死地握著手機,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那個早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可是始終是無人接聽。
“該死的!接電話啊混蛋!”按鍵的力度大的像是有殺父之仇,正雨惡狠狠地按了一遍又一遍,咔咔作響的聲音不絕於耳。
握著方向盤的菲拉南特用眼角掃他一眼,聲音淡淡的開口,“感情很好?”
“唔,”挫敗的合上手機,正雨用力捏捏額頭,無意識的啃咬著嘴唇,“很好,一起長大的哥哥。”特別特別喜歡的哥哥。
“是麼。”菲拉南特微微點下頭,沒有再開口。
始終不死心,正雨又打了幾遍,終究還是沒人接。惡狠狠地攥著手機,正雨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道謝,忙道,“那個,還沒謝謝你。”
菲拉南特輕笑一聲,“順路而已。”
“哦,”正雨胡亂的點點頭,即便聽對方這麼說,心中還是過意不去,他們可是初次見面呢。“那,改天我請你吃飯好了。”
菲拉南特唇角的弧度似乎微微擴大了些,“好。”
到了機場,正雨急匆匆衝到售票處要最快一班飛往首爾的機票,可是並不趕巧,十分鐘之前剛剛有一班飛走,最快的一班也要一個小時之後。
正雨心急如焚,可是卻沒有辦法,只得狠狠地撓著自己的頭髮,泄憤一樣。
“怎麼了?”
正雨回頭,卻見是剛停穩車的菲拉南特,不由得有些驚訝,“你沒走嗎?”
菲拉南特來到他面前站定,微微垂首,道,“擔心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正雨卻覺得心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即便是最最囉嗦的張女士說的最多的也不過是“小心點”。
胸口暖暖的。
“我真的沒事,你應該很忙的吧?快點回去休息吧,”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正雨說道,“真的,我已經在機場了,其他行人的安全也已經得到了保證。”
菲拉南特也跟著淺笑,溫和而美好,突然上前在正雨額頭上輕輕吻了下,“ragazzo(注1),會好的。”
他的聲音不高,可是卻帶著一股難言的信服力。
柔軟的唇微微發涼,就像這個人一樣帶著涼意,可是留在皮膚上的熱度卻又不是錯覺。
從未被這樣對待的正雨微微錯愕,鳳眼大睜,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走過很多個國家,握過手合過十貼過面,可是卻極少有吻額頭的,這,難道不應該是特別親昵的人,或是長輩對晚輩之間才會有的動作麼?
然而眼前這個人,神色如常,語氣平穩,卻又讓正雨神奇的找不出任何覺得應該是反常之處的突破口。
看著菲拉南特,正雨真的就慢慢的平靜下來,心中那些煩躁不安和焦慮一點點落下來,回歸安寧。
也許,比自己大幾歲真的很不一樣。
也許是為了進一步平復正雨的心情,菲拉南特很巧妙的起了個話題,然後正雨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他們幾個人兒時的故事。
毫無疑問,菲拉南特還是一位十分合格的聆聽者,面對正雨近乎宣洩的,許多地方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講話,他沒有表現出一絲半點的不耐煩,相反地,還顯示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菲拉南特深邃的綠眼睛微微眯著,雙眸中不時地閃過某些情緒,而沉浸在自己回憶中的正雨並未注意到。
哦,菲拉南特纖長的食指微微敲擊著自己的膝蓋,心思飛轉。眼前的亞洲男孩口中說的最多的就是兩個名字,而每當提到其中一個的時候,他漂亮的黑眼睛裡面就會微微發光,而且精緻的臉上也會流露出常人難以察覺的柔和。
所以,菲拉南特幅度輕微的挑眉,薛功燦?哦,韓國人的名字發音對他來說十分彆扭,他並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說對了,可是任誰在短短二十來分鐘內就從同一個人口中聽到同一個名字不下數百次也會照葫蘆畫瓢記得似模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