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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雨啊,”功燦喊住沖自己這邊點點頭便要開門的正雨,千叮嚀萬囑咐,“張女士問過我很多次了,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打個電話回家,也順便向爺爺問聲好。”
正雨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功燦目送他關上門,又扭頭對金世璇笑笑:“你不要介意,這小子就這個脾氣,習慣就好。”
金世璇笑的有些勉強,摟著功燦的胳膊道,“哥哥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我當然不會介意,可是哥哥,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總覺得正雨似乎對我有些敵意。”
“有嗎?”功燦努力回憶了下,只能記起剛才那小子又把小牛排裡面的胡蘿蔔揀出去,幸虧自己及時發現的細節。不過,他皺皺眉,今天正雨好像胃口不太好,連餐後甜點都沒吃完。
“也許是我的錯覺吧。”金世璇笑笑,拉起他另一個電梯走,“走吧。”
第二天一早,深知正雨睡懶覺習慣的功燦九點才過來喊他,但是敲了半天門也沒回應。
“哎,正雨啊!”不死心的又敲了幾遍,功燦心道,這小子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畫畫了?
“正雨!”
“先生,”一個推著清理車過來的服務生對著功燦禮貌的笑笑,“您找人嗎?”
“是啊,”功燦指了指手邊的房門,“這裡面的客人去哪兒了?”
“是徐正雨先生嗎?”服務生拿出名單檢查一遍,“這位客人早在六點鐘的時候就已經退房了,我剛已經清理完房間了。”
“什麼,退房?”功燦驚呆了,那個只要沒重要的事情就不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小子竟然六點鐘就走了?“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具體不清楚,只不過當時拜託我們幫忙叫了去機場的計程車。”
薛功燦老半天都沒能回神,末了也只能又氣又恨的張張嘴,在虛空中憤憤的揮一下拳頭,這個臭小子!
幾乎是繞著歐洲轉了一圈的正雨終於迎來了開學日,打回電話去報告之後,張女士狠狠地罵了他一通,雖然知道這小子肯定不會聽,但還是抱著點僥倖稍微放下心來:總算是安安穩穩的在一個地方呆著了吧?
不過張女士顯然是對自家兒子的行動能力估計過低,這一點從對方寄回來的各種特產上面不斷更改的各國郵戳上就能看出來。
更讓張女士火冒三丈的是,正雨週遊世界的愛好簡直是變本加厲,自打出去留學之後,兩三年的時間,除了過年那幾次家族聚會,竟然一次都沒有回國!
時光飛逝,在義大利混的風生水起的正雨也在油畫圈子裡面有了不大不小的名聲,即便是天才雲集的地方,他的光芒也不會被淹沒。
高中畢業的時候,正雨還跟幾個畫界認識的前輩一起舉辦了油畫展,好評如潮。
就在那一天,他在對著來賓致謝的時候,看見了那個幾年前在威尼斯碰見的老人。
“您好。”正雨過去,對著費倫特笑笑,“又見面了。”
費倫特也笑,對著他點點頭,指著旁邊掛的一副畫道:“幾年不見,你倒是進步了很多,自己的風格也越來越明顯了,很不錯。”
正雨微微彎腰,禮貌而含蓄,“能得到佛羅倫斯美術學院院長大人的讚譽,真是深感榮幸。”
“你知道我?”費倫特笑的很優雅,藝術家的眼睛中含著一點玩味,似乎在等著看這個孩子的反應。
“咳,一開始的時候是不知道啊,”正雨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這裡似乎跟原來的自己待過的世界不太一樣,原來的佛羅倫斯美術學院裡面可沒有眼前這位叫費倫特的院長。
他又笑笑,大大方方的坦白道:“後來在這裡呆了幾年,因為想要報考佛羅倫斯美術學院,所以就多留心了下。”
費倫特對他的反應比較滿意,沒有慌張,也沒有刻意的奉承,很真實的一個孩子。藝術的世界,最容不得的就是虛假。
“那麼,”老院長伸出手,十分紳士的微笑,“我很期待你的到來。”
“啊,謝謝,我一定會去的。”正雨回握,鳳眼開心的眯起來,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在發光。“對了,”他狡黠的眨眨眼,微微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小聲道,“這樣的話,我算不算在走後門?”
費倫特一愣,似乎從未見過如此直白的孩子,然後便爽朗的哈哈大笑,“嗯,也許吧。”
一老一少迎著黃昏的陽光,溫暖而美好。
☆、第9章
後來徐正雨順利進入了難進更難畢業的佛羅倫斯美術學院,驚訝的發現,費倫特不僅是該學院的名譽院長,更是自己專業的教授!
書畫音樂考古之類都很講究出身,因為真正中心的圈子就那麼大,如果沒有人引薦捧場的話是很難順利被大家接受的,而這些專業一旦不被大家接受,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費倫特作為油畫界幾乎是最資深的一輩,地位自然是非同尋常,而弟子的徐正雨也很是沒令他失望,很快便在眾人各種讚賞或是羨慕的目光中茁壯成長,儼然一顆明天的蔥鬱大樹。
此時這一老一少正沿著湖邊慢慢散步,偶爾還會聊上幾句,說到好玩的地方又會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