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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拉南特,如果這次平安無事,我們一定要繼續幸福。
畫展上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送自己去機場等飛機的情景;
若無其事接近自己的情景;
天南海北糾纏自己的情景;
死皮賴臉吃醋的場景······
不過短短几十秒的時間,正雨就把屬於自己跟菲拉南特的所有相處場面統統回憶了個遍,一景景一幕幕,都像是跑馬燈一樣,無比鮮活的從自己眼前划過,然後在腦海中留下錐心刻骨的印記。
心裡又酸又甜,眼眶無法控制的一陣陣發漲。
菲拉南特。
“該死的,那兩個傢伙簡直就像泥鰍一樣滑,留了這麼多血,到底跑到哪兒去了?!”
“安靜點兒!老老實實的搜你的!”
一高一低的兩道聲音由遠及近,罵罵咧咧的過來了,伴隨著粗魯的翻動灌木叢的窸窣聲。
回憶戛然而止,正雨難以克制的瞪大了眼睛,握著槍的指尖泛白。
這樣下去,一定會被發現的!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如果是以前的以往的正雨,說不定會趁他們不注意衝出去,沒準兒還會跟他們對打,也許抽空來一槍什麼的。
可是,可是現在的正雨根本就是一個腿骨骨折,基本喪失了行動能力的傢伙,更不要提因為大量流血導致的暈眩,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
遠處突然傳來幾聲槍聲。
那兩個正在搜尋的人迅速將武器握在手中,警惕的四處打量。
“怎麼回事兒?!”
“抓到了嗎?”
“不知道。”
“那我們要趕過去嗎?”
“閉嘴,我怎麼知道!老老實實翻你的吧,信號沒響,就證明還沒抓到。而且頭兒不是說他們很可能分開走了嗎?你難道不打算立功了嗎?!”
正雨頓時又是一陣心驚:被識破了!
接近罷工的大腦拼命的旋轉,透支一樣搜尋著微乎其微的逃生辦法。
他一面調整著呼吸,一面小心的透過縫隙向外看去。
視線中只能看見一個人,但是聽剛才的聲音應該有兩個。
正雨看了看手中的銀色手槍,心中迅速盤算著。
這把手槍是菲拉南特特地為他定製的,首要考慮的是方便易帶容易藏匿,所以體型較小,彈夾只能放6顆子彈,加上槍膛中的一發,一共也才7顆。
可是敵人卻有兩個,而且從他們的話中推測,自己面臨的很可能是滿滿的彈夾。
麻煩了。
時間不過過了三四秒鐘的樣子,對手已經翻過了兩片灌木叢,又將雙方的距離拉近了四五米。
正雨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兩個高大健壯的身影。
勉強支持自己趴過去,僅僅是這麼個最簡單不過的動作,正雨卻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冷汗涔涔而下。
左腿已經疼的麻木了,只有粘膩的感覺始終不曾離去。
正雨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沒用的事兒,此刻他正在進行激烈地心理鬥爭。
不,說心理鬥爭其實並不正確,因為他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
現在他壓抑著噁心為自己做的,是殺人前的心理建設。
他別無選擇。
目前自己唯一有利的,就是敵明我暗。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必死無疑!
又或者,生不如死。
二十多年以來,十項全能的徐正雨打過飛盤打過靶子打過野雞兔子梅花鹿甚至是野豬,但是唯獨沒有打過,人!
一種語言難以形容的冰冷感覺迅速在心頭瀰漫開來,一瞬間,正雨覺得自己幾乎要拿不住槍。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正雨幾乎能感覺到不遠處的灌木叢被翻動時引發的顫動。
也許是自己的幻覺,但是敵人真的已經很近了!
就是現在!
也就是短短的一次呼吸的工夫,啪一聲槍響,距離正雨較近的男子連反應都沒來得及的就一頭栽倒,壓斷了幾叢灌木之後咕嚕嚕的滾開了。
“誰!”
幾乎是同時,他的同伴已經將槍口對準了正雨這邊,然後按動扳機。
伴隨著槍響,正雨悶哼一聲,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一片發黑,肌肉也本能的抽緊打顫。
中槍了!
他來不及檢查肩膀,憑藉本能又開了一槍,然後毫無意外的打歪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因為對方也傳出了一聲痛呼。
然後就是一陣爆豆子一樣的響聲,正雨能做的只有儘可能地蜷縮身體,努力把自己掩藏在微微隆起的土坡和亂糟糟的灌木叢後面。
幸運的是,不是每個人都是弗拉梅不瑞斯,對方並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精準的判斷出正雨所在的具體位置。
那幾槍都打空了。
撞針的聲響傳來,幾聲咒罵,然後就是換彈夾的聲音。
正雨也忍不住罵了幾句,兩把槍就夠可惡的了,竟然還有備用彈夾!
該死!
一時間,周圍竟然安靜下來。
正雨是因為深知自己處於劣勢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而對方卻是因為完全不知道正雨這邊的底細,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拿著槍的大個子簡單的在自己腿上纏了下,然後舔了舔因為各種情緒交織而微微顫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