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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的感情深還是和霍清池的感情深」,手機里的司仲問。
岑今並沒有怎麼猶豫,很堅定地說了一個字:「你。」
霍清池聽到這裡,偏過頭看了岑今一眼。
岑今目視著前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經積了淺淺一層白。
霍清池捏了下她的肩膀,低聲道:「我們走吧。」
岑今一言不發地往前走,下了台階,忽然回過頭。
隔著漫天的大雪,昏暗的檐燈下,她平靜地注視著司仲微帶著笑意的臉。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司仲,我們以後,不再是朋友了。」
說完轉身,甩開霍清池,一個人在雪裡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還沒走出院子,她整個人突然狠狠地往前一栽,跪到在雪地里。
司仲的腳本能地一動,往前踏了一步,又迅速停下來。
那邊,霍清池飛奔過去,把岑今打橫抱起,送進車裡。
檐下,司仲依然站在那裡。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丁點的笑意。
雪很大,可是並沒有風,司仲卻覺得心口冰涼,好像被戳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仲哥,你得給我加薪!」女孩子笑著往他面前一杵,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仲哥,我真的堅持不住了。讓我睡一會兒吧,十分鐘,不,五分鐘。五分鐘就行了。」剛說完,她已經一頭栽倒在桌上。他偷偷地摸了摸她的臉,非常的軟,和她的脾氣一樣。
--「我不是岑未來,我是存錢罐。」她蹲在地上,歪著腦袋,用力沖他們擺著手。
最後,定格在司仲腦中的畫面,是岑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沒有喜歡,沒有崇拜,甚至都沒有懼怕和怨恨。
她只是說,「司仲,我們以後,不再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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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很快就清醒過來。她的人倚在霍清池懷裡,車上暖氣很足,可是她還是覺得手腳冰涼,全身都冷。
「霍清池。」
「嗯。」
「官司的事,交給你來處理,明天給滿滿過完生日,我就會回去。需要我出庭時,我再過來。」
霍清池抱著她的手緊了緊,語氣卻平淡。
「好。」
「做好輸的準備。他是有備而來的,又沒有實質的傷害。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樣。我報警,不是說一定要送他坐牢,而是想讓他明白,我們之前的交情,已經全部消耗完了。」
上一次,司仲的確可以說是一時衝動,岑今甚至都能理解他這種衝動。
沒有加入他們那個團隊,反而轉投曾經對手的陣營,不要說一向偏激極端的司仲,哪怕是另外幾個,其實也生過岑今的氣。只是他們都很溫和,漸漸的還是理解了岑今。
所以上一次,岑今沒有報警。
可是這一次,司仲是有預謀的。從他讓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敲門開始,就已經一步步在設計她。
霍清池親了下她的額頭。
「我會盡力。」
岑今慢慢掙開霍清池的懷抱,坐直身體,額頭磕到車窗上,閉上了眼睛。
車外,雪已經將世界染得半白。
「霍清池,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到現在為止,我人生中最美好,最經常懷念的,就是大學那一段時光。」
岑今的聲音很輕,很低,夢囈一般。
她沒有說過,不過霍清池大概能猜得到。
哪怕現在和司仲反目,陪著她追求夢想,獲取榮譽的人,卻一直是司仲。
而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時光,都寫滿了屈辱,悲傷和痛苦。
霍清池這個人,於岑今而言,其實一點都不重要。
他不過是稍微幸運一點,讓她懷上了滿滿,又無恥了一點,強迫她留下了滿滿,才會到今天,還可以憑著她對滿滿的愛,在她身邊占有一席之地。
岑今說完那句,就好像睡著了,一路無話。
回到霍清池的住處,卻是好一陣兵荒馬亂。醫生過來給霍清池做了檢查,陳嫂又忙著煮了雞蛋給他去淤。
滿滿醒了,哭著鬧著,任誰都哄不好。霍清池洗了手,換了身衣服,這才將她接到懷裡。岑今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默默地向他伸出手。
「我想抱抱她。」
霍清池默默地將剛剛止了哭的滿滿交到她手裡。
滿滿大眼睛裡還包著淚,扁了扁嘴,抽噎了一口,好在,並沒有哭。
岑今小心地將她貼到自己懷裡,長長久久地親吻滿滿小小的額頭。
將滿滿哄睡著,又收拾好自己,霍清池去看岑今,發現她已經蜷縮在被子裡,睡著了。
霍清池在床邊站了一會兒。
上一次,岑今離開前,他已經提前從聞宋那裡得到消息,所以當天霍清池很晚才回家,就是不想給自己機會去求岑今,求她不要離開。
以岑今的性格,一味逼迫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打算以退為進。
後來岑今突然來敲門,突然撞進他懷裡。
霍清池當時欣喜若狂,以為岑今是回心轉意,以為那是一段新感情的開始,卻沒想到是以前他們所有糾纏的結束。
岑今這個人,頭腦清醒,意志堅定。
她比他想像的要難打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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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滿的周歲宴請的人不多,不過卻十分溫馨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