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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殺戮之體、以大劫為樂趣的羅睺,一個是萬氣之祖、實力一等一的鴻鈞,這兩個混沌魔神在混沌時期赫赫有名,前者是讓人聞之色變的煞星,後者是傳說中實力僅次於盤古的存在。這兩個混沌魔神若是活下來,為什麼在龍、鳳、麒麟三族囂張的時候完全看不見蹤影?
在洪荒,需要隱藏到這種地步嗎?
混沌魔神們深思起來,自認修為不如對方,果然還是閉關一段時間,看看風聲再冒頭吧。
須彌山上,喜宴的美酒佳肴被兩個和尚吃個jīng光。
接引打了個飽嗝,突然發現羅睺和他的道侶已經不見,不由羞愧於自己只顧著吃喝,連外界的人都沒注意。在他旁邊,准提滿臉通紅,靈氣漲體,肚子圓滾滾的,“道兄……我需要閉關一段時間。”
“我們把禮物放下就下山吧。”
接引點頭,今日吃的東西全蘊含了極多的靈氣,經過這一次,足可以減少幾千年的閉關時間。
他把這個好處默默記下,以後注意償還。
兩個禮盒被擺放在紅色的蛋旁邊,接引知道它們是活物,叮囑道:“這是我們兄弟兩個的賀禮,請代為轉jiāo一下。”
兩個蛋抖了抖身體,代表知道了。
離開的時候,接引和准提都留戀地看著這裡的先天至寶和先天靈寶,只要他們一伸手,就可以把一件寶物攬在懷裡,隨後逃之夭夭即可。在這份qiáng大的誘惑力下,他們的眼睛都有些發紅,誅仙劍陣發出不懷好意的嗡鳴。
“錚錚——”
接引冷汗都落了下來,“准提,走吧。”
准提咬牙回頭不再去看身後的誘惑,或許錯過這一次,這輩子都再也得不到一件靈寶,但是如果拿了,他們就真的沒命下山了。
走到山腰處的崎嶇道路上,涼風把他們chuī得打了個哆嗦,身體不冷,心卻在顫抖不停。
好險,沒有動邪心。
眼前下山的地方白霧蒙蒙,四口寶劍的虛影懸掛在東南西北四個地方,組成有進無出的先天陣法。
原來……誅仙四劍在喜堂便已經結陣。
再奢侈的喜宴,也沒有後面的dòng房花燭夜重要,羅睺斜躺在雕花紋雲的大chuáng上,黑髮從肩頭滑落到覆著錦緞的枕頭上,一襲艷麗的衣衫,如同十丈軟紅披身,將紅塵之中繁華撩人的一面顯露在鴻鈞面前。
鴻鈞把紅燭放在桌上,多看了chuáng上的羅睺片刻。
隨後他才說道:“他們下山了。”
羅睺打了個小哈欠,意有所指,“有大氣運的人,不至於這麼鼠目寸光。”
“大氣運?”鴻鈞走向他,風姿悠然,像是從水墨山水之中走來,唯獨用朱紅描紅了他的衣服。他渾然沒有正常人結婚時該有的急躁和臉紅,站在chuáng榻邊,眼帘垂下,注視著被他的yīn影籠罩的紅衣美人。
“你在暗示他們有成聖的可能嗎?”
“隨你怎麼想。”
羅睺矢口否認了這個問題,眼角一挑,眼中的笑意濃烈,似有暗香浮動。
他用小腿踹了鴻鈞一下,“不許上chuáng。”
鴻鈞抓住他光滑的腳踝,往chuáng上放好,輕聲說道:“今日是大婚,下次再睡旁邊,可好?”
羅睺來不及說“不好”就被欺身壓住,對方的手掌扣住他的腰身,不讓他逃脫。
不過,誰要逃了啊。
羅睺安靜地躺在鴻鈞的懷裡,手指不軟不硬地戳了一下鴻鈞的胸膛,“快點成聖。”鴻鈞捏了一下羅睺的臉頰,脫去兩人的外袍,被褥蓋上,打算今晚就純粹的在一起睡個覺,把新婚之夜的最後一步補全。
發現他還在戳自己,鴻鈞的聲音略有些無奈,“急不來。”
過了一會兒。
羅睺低低地笑了起來,“不許摸本座的腰,癢。”
chuáng上的兩人相擁,身體jiāo疊,在紅燭照來的倒影下,親密得如同一個人。
第13章
須彌山地勢不低,隨著太陽星的升起,陽光普照。
山頂的溫度變化明顯,兼之沒有使用改變環境的陣法,鴻鈞很快就甦醒了。他懷念起自己恆溫的紫霄宮,每天都有清清涼涼的風,chuī過臉頰的時候格外舒適。羅睺為什麼就是不肯跟他回紫霄宮,非要留在洪荒大陸的須彌山?
果然是鬧彆扭吧。
鴻鈞深知羅睺也是個愛涼快的人,這一點從對方喜歡泡在靈水裡靜心就可以看得出來。
他想著這些事qíng,睜開眼就看見羅睺已經醒了,盯著自己。
羅睺的眸色像是極為濃重的墨色,暈染到極致,瞳孔深處仿佛能看見溢出的一絲血紅。他容貌極好,黑髮黑眼,平時又愛穿紅衣,不詳的瞳色也被狹長的眼形襯托得邪肆三分。當他凝視著一個人時,即使沒有包含惡意,危險感也如影隨形,容易勾起心底的bàonüè之意。
這就是殺戮之體……
鴻鈞抬手,撫摸著羅睺光滑冰涼的黑髮,徐徐問道:“這麼早醒來,是睡不著嗎?”
羅睺在驀然間眉宇舒展,眼角泛起笑意。
他趴在了鴻鈞的身上,兩人皆是一身紅色的褻衣,證明著昨天新婚的事實。他用手指撥開鴻鈞睡了一晚上也不凌亂的衣襟,指腹划過對方白皙的肌膚,“鴻鈞,我們去洪荒逛一段時間吧,本座都沒有好好看一眼這個世界。”
常人都有新婚蜜月期,羅睺也不想例外。
只不過他更多的是想要把上輩子的遺憾補全,給自己一個完整無憾的人生。
“去不去?”
“好。”
得到鴻鈞一如既往的答案,羅睺笑得越發愉快了。
看著道侶開心很好,但是鴻鈞還要掰正他的一個習慣,“私下裡相處的時候,能不用‘本座’這個稱謂嗎?”
羅睺撇了撇嘴。
“在……之前,先不用吧。”
他含糊其辭地省略了【魔祖】的字眼,以免讓鴻鈞阻止他cha手大劫的事qíng。
鴻鈞沒有聽清他的意思,不過眼睛微眯,撫摸他的力道放重。
羅睺頓時先聲奪人,“你想拽了我的頭髮嗎?”
鴻鈞無奈道歉。
哪怕他的指fèng中一根斷裂的頭髮絲都沒有,在某些小事方面,他絕對不能忤了羅睺的意思,否則這一天都得看羅睺的冷臉。這種qíng況若是放在混沌前期,鴻鈞自己都難以相信,自己會有不問對錯先哄對方高興的習慣。
他從未和誰這般親近過,哪怕是這些瑣碎的事qíng,都顯得樂趣非凡。
真是不可思議的變化。
“你又有了什麼奇怪的念頭?”羅睺的聲音打斷了鴻鈞的神遊。鴻鈞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不要多疑,然而羅睺仍舊一臉將信將疑,牙齒一張,輕輕咬了他的臉頰一口,留下一個齒印。
誰讓這個傢伙最近總喜歡捏他的臉。
如果說羅睺的行動力是一,鴻鈞的行動力就一定是十。
在羅睺打了個瞌睡期間,外出的東西都被鴻鈞準備好,須彌山的陣法重新布置得當,保證外人進不來,裡面的接引和准提出不去。等到羅睺慢悠悠地穿好衣服出去,喜堂的布置已經被撤下,只留下不少紅色的裝飾品當作新婚的象徵。
以前羅睺是個獨來獨往的混沌魔神,自從和鴻鈞在一起後,他發現自己大部分時候都是讓鴻鈞養著。
略有些糾結。
看見鴻鈞換回了一身紫衣的打扮,羅睺挑眉,目光卻看見了紫衣里的紅色部分。
原來鴻鈞把裡面的白色衣服換成了紅色!
“哈哈,你怎麼會這麼打扮——”
羅睺忽然笑得捧腹,想起了後世一句經典的話:騷包紅,基佬紫。
當然,更粗俗的那種他就不去想了。
鴻鈞屈起手指,在羅睺額頭上打了一下,“不要胡思亂想。”
之前被猜疑的仇被他順手報了。
羅睺斜睨鴻鈞,鴻鈞心有靈犀地走回去,再過來,把繫上紅色綢帶的誅仙四劍jiāo到他手上。誅仙四劍都在試圖用劍氣劃爛綢帶,然並卵,反抗無效,羅睺把其中的誅仙劍佩戴在腰上,另外三柄收起來,兩人就以標準的騰雲駕霧的方式走了。
接引和准提默默在山腳下送行,手上還多了兩個寄養在他們這裡的蛋。
接引嘆道:“我還從來沒有養過蛋。”
准提好奇地摸了摸蛋,卻發現滿手的紅色顏料,瞠目結舌,“這是怎麼回事?”
接引一僵,低頭看去,果然自己的衣袖都變成了顏料的色彩。
兩個蛋裝死。
要怪就去怪那個把他們塗成紅色喜蛋的傢伙!
開天闢地初期,洪荒蒙昧,羅睺也曾走過洪荒的無數地方,連三清的地盤——洪荒第二靈脈之地崑崙山,他也趁著三清沒有化形前溜達過一圈。他還在外面隔著功德金光,用手指小心地戳過三個沒發育成熟的小光團。
那手感沒話說。
彼時他忙著尋找靈藥養傷,忙著躲避天道的視線,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欣賞洪荒的美景,乃至於他的心底還有些不喜歡洪荒,因為這裡終究不是生活最久的混沌世界。盤古那個混蛋為了證道,把三千魔神的老窩都砸了,難道還不允許他記恨一下嗎?
他眺望遠處,永遠可以看得見不周山。
那裡似乎有一道身影頂天立地,豪氣萬丈,讓當年見證開天闢地的混沌魔神都自愧不如。
以力證道,自己亦不如他。
羅睺中肯地評價道:“永遠的處男,我會銘記你的。”
鴻鈞:“……”
羅睺,你敢不敢當著盤古的面去說這句話。
羅睺拉著鴻鈞往另一個方向飛去,不周山附近都玩膩了,他們自然不會走那邊的路線。
龍鳳大劫時期,他和鴻鈞基本住在不周山的山頂,過著清靜無人的修道生活。後來大劫愈演愈烈,他被盤鳳屢次找上門,便動了心思,和鴻鈞搬家到了三十三天外。後來他們一起開創了紫霄宮,遠離了這場牽扯到混沌魔神的大劫。
如今兜兜轉轉一個量劫的時間都過去了,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認真遊覽過這個世界。
明明這天地已經任他遨遊。
羅睺張站立於萬丈之上的天空,無端的喜悅起來,力量帶來權勢、帶來地位,也帶來了前世難以想像的自由。他甚至可以任xing自我地說道:“鴻鈞,我以前還有砸了洪荒的衝動,現在看了之後,發現洪荒的確比混沌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