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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帶土恍然大悟。想起先前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他忍不住也有些後怕。「還好你來得及時……他從戰場上消失後,我就一直在留意他什麼時候從神威空間裡出來,卻沒想到他居然一直用土遁藏在地下。要不是你用雷遁逼得他現身,那時候玖辛奈就危險了。」
「沒關係,誰都有判斷失誤的時候。」朔茂溫和地安慰他,「不過,接下來就不能大意了。勝負就在此一舉,你可要好好看準了,帶土。」
「知道了!」帶土重重點頭,同樣將目光投向鳶。剛才他被玖辛奈拉回來後,鳶並沒有緊追上來,而是把卡卡西放回了地上,自己則以保護性的姿態站在對方身前。
「輪迴眼瞳術的時間間隔……」戰鬥暫時告一段落,他似乎也重新冷靜了下來,聲音恢復了沉穩。「你們不應該知道這個的。倒不如說,有關輪迴眼的一切信息,以木葉當前的狀況,應該是一無所知才對。你們到底是從哪兒聽來這些東西的?」
他的視線在木葉眾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帶土的身上。「是誰告訴你,這隻右眼不是我自己的眼睛?」
「不,現在我已經推翻這個判斷了。」聽他提起這一茬,帶土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沉聲說道。「我還想問問你呢……你究竟是誰?」
面對他似乎意有所指的問話,鳶卻完全無動於衷。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我誰也不是。」他冷淡地回答。他好像失去了繼續談話的興致,帶土剛要開口,便被他劈手打斷。「過家家就到此為止吧。雖然本來是打算得到完全體後再拿出來的……不過罷了,這次就讓你們破例見識一下。」
大量的查克拉在他的周身匯聚,隨著結印越發躁動不安。鳶將雙手按向地面,喝道:「通靈·外道魔……!!」
毫無預兆地,他的召喚術在中途被打斷了。鳶的身體僵在了原地,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忍法·心轉身之術!」
先前被鳶擊飛的兩名霧隱暗部不知何時已悄悄回到了戰場,此時恰好解除了變身術。亥一站在離鳶不遠處的地方,雙手的結印將曉的首腦囊括其中。
「就是現在,玖辛奈!」朔茂大喊。
「金剛封鎖!」
「雷遁·雷蛇!」
電光組成的小蛇盤上燃燒著赤炎的鎖鏈,一同撲向被暫時控制的鳶,短短數秒便將他從頭到腳五花大綁起來。幾乎在被完全束縛住的同一瞬間,鳶已奪回了自己的身體,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不禁又驚又怒,本能地想要發動虛化脫身。
但帶土又怎會讓他如願。
瞳術的效果被抵消,鳶瞪大了眼睛。他竭力掙扎著,眼睜睜地看著亥一來到自己身前,一隻手扶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帶著起爆符按住他的。「忍法·讀心之術!」
大量的記憶片段被強制從淤泥中掘起,挖出,在鳶的腦海中急速上浮。在那些冰冷的孤獨的憤怒的悲哀的碎片之中,最先浮現到表層來的,當然是烙印在他靈魂深處,令他徹骨絕望,終於體會到地獄為何物的那一幕。
自從踏上這座島時起,就無時無刻不在糾纏著他、折磨著他,使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烈火灼燒,都仿佛能嗅到從女孩身上流出的血液的味道的那一幕。
鳶的掙扎停止了。面具之下,他右眼頭一次恢復到了黑色,目光渙散。帶土緊盯著他,時刻準備阻止他的又一次反抗。
——但在下一秒,他自己的世界卻顛覆了。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黑塊漸漸散去。帶土發現自己正站在樹林的邊緣,但此時在這裡戰鬥的卻不再是他們與曉,而是散布在整塊空地上的無數霧隱暗部,以及——
兩名木葉的忍者正在被霧忍們圍在中心。大量的鮮血從棕發少女的口中噴出,姣好的面容失去了血色,因極度的痛苦而扭曲,神情悽惶;銀髮的少年——左眼上一道豎直的疤痕,眼珠是紅色的——則用他那隻纏繞著電光的右手,直挺挺地貫穿了她的胸膛。
宇智波帶土站在這兒,看到了卡卡西,接受了他的眼睛作為禮物的卡卡西,向他承諾絕對會遵守約定的卡卡西,親手用千鳥殺掉了琳。
……
戰場西南方向十公里處。
奔跑中的鹿驚猝然停下了腳步。他僵立在原地,起先雙肩微微發顫,隨後全身都劇烈地戰慄起來。他用手揪住胸前的衣服,急促地喘著氣,一聲快過一聲,就像他還需要呼吸,就像他還活著。
透過右眼,他看到自來也和琳圍了過來,正在焦急地對他說著些什麼,琳的手裡亮起了綠光。但他已完全不在意了;他此刻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左眼前方出現的畫面上,看著他自己將手從琳——更年輕的,他的世界的琳——的心口中抽出,看著她向後倒在地上,揚起的衣角輕飄飄地擦過他的指尖。
撲面襲來的不僅僅是他舊日的夢魘,更是隱藏在這層夢魘背後、更為殘酷可怖的事實。
面罩下的雙唇翕動著,他顫聲說出了那個名字——
「……帶土。」
第23章 須佐能乎
二十三、須佐能乎
帶土看見了那個少年,在木葉,在神無毗橋,在地下洞穴,在癸之島。他也看見了那個男人,在火影岩山頂,在霧隱村,在宇智波聚居區,在雨之國的高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