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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欲言又止令鼬心生疑惑。但鼬沒有追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那我就先不多陪你了。四代目大人讓我暫時代理暗部司令官一職,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父親和母親也許會帶上佐助來看你,到時候我再和他們一起過來。」
「嗯。」
最後握了握止水的手,鼬起身離開了病房。剛關上門,就聽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鼬!」
「有什麼事嗎?」鼬循聲望去,是剛才的那幾名宇智波又去而復返。
領頭那人和同伴們對視一眼。「呃……我們聽說帶土他開了萬花筒寫輪眼?」
所以他們剛才來找止水也是問這件事?鼬皺起眉頭。「是又怎麼樣?」
聽見他親口確認,幾名宇智波都露出了羨慕並著嫉妒的神情。領頭者上前一步,眼中透出幾分熱切。「那你知道他的萬花筒寫輪眼是什麼能力嗎?不管是什麼,在接下來與曉的大戰中都肯定會大顯身手的吧?嘖嘖,沒想到那個小時候的吊車尾居然這麼好運——嗚啊!」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鼬突然猛地湊到他的面前,黑色雙眸陰沉無比。那人嚇得驚叫一聲,倒退了幾步。
「你們幾個回去轉告其他有著相同想法的族人,別去帶土的面前說三道四。」鼬的語氣平淡,卻不難聽出當中有暴風雨在隱隱醞釀。「否則就算他為人善良不計較,」雙眼頃刻間化作鮮紅,三勾玉危險地旋轉著,「我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知……知道了!」這威懾顯然卓有成效,那人忙不迭地應著,狼狽地轉過身去,匆匆離開了。其他人也紛紛緊隨其後。
鼬冷眼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處。這時,他身後的一扇門開了,一個疲憊的聲音隨之響起:「多謝你,鼬君。」
鼬回過頭去。琳正站在一間辦公室的門前,望著他。她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看起來像是很久都沒有休息過了。
鼬搖搖頭:「不。我也只是做一些我所能做的事情而已。但是……」他頓了一頓,「這道難關,終究得由帶土自己跨過去。」
手指在白大褂的袖口掐出幾道褶皺,琳低下頭,鬢髮垂落在臉頰兩邊,肩膀微微顫抖。
「我還有事,這就走了,琳前輩。止水拜託您了。」禮貌地一欠身,鼬結了印,身影消失在一叢白煙當中。
身體斜倚在門框上,琳用力吸了吸鼻子。她抬起頭來,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望向外面,目光最終落在了四代目火影的頭像上。
水門班……
她輕輕地一眨眼,淚水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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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來到宇智波聚居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
鳶和鬼鮫的突然來襲給木葉敲響了警鐘,所有部門都全速運轉起來,警務部隊當然是首當其衝。她一路走來看到了不少成年宇智波族人,不分男女都是行色匆忙,神情嚴肅緊繃。
帶土的家位於聚居區的邊緣地帶。窗簾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屋裡是什麼情況。琳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帶土?」心中升起不安,琳又用力敲了幾下門,提高聲音喊道。「我是琳,你在的吧?快開門!」
還是沒人回答。琳焦急起來,伸手直接去擰門把,卻沒想到門居然一下子開了。
……沒有上鎖?
琳沖了進去。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因為拉著窗簾的緣故,屋子裡非常暗,所有的陳設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琳摸索著按下玄關處的開關,頭頂的燈閃爍幾下,亮了起來。
在看清室內情形的那一瞬間,琳捂住了嘴,眼淚奔涌而出。「帶土……」
她要找的人就正坐在不遠處走廊的地上。琳還記得,昨晚她和玖辛奈把帶土送回來後,他進門剛走了幾步就癱軟下去,任她們怎麼拉都不起身;無奈之下,確認過帶土身上只有一些擦傷之後,兩名女忍只好離開,希望留給他一些獨自安靜的空間。但是現在看來,帶土顯然從昨晚起就沒有挪動過地方,就連身上穿著的也還是昨天戰鬥時的衣服,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
黑髮的宇智波蜷起雙腿,抱著膝蓋,臉埋進雙臂之間。這麼多年以來,帶土的這副樣子琳只見過一次;那是在他們五歲的時候,帶土的父母忌日當天,幾名族裡同齡的孩子嘲笑他從小沒有大人指導,所以才會一直是個吊車尾。帶土衝過去與他們扭打在一起,卻因為寡不敵眾而被壓在了最下面,正巧被來找他的琳和卡卡西撞見。銀髮的小天才三拳兩腳打跑了那些人,琳把帶土從地上拉起來,帶土卻破天荒地甩開她的手跑掉了。
等她和卡卡西追到帶土的家裡,就看到他正像現在這樣蜷成一團坐在地上。琳苦口婆心、好言安慰了半天,帶土卻始終拒絕和他們交流,最後卡卡西失去了耐心,強行扳著黑髮男孩的腦袋讓他抬頭。露出來是的一張通紅的、淚痕斑斑的小臉,一邊抽噎,一邊還在嘴硬:「等……等我開了眼,一定會比他們都厲害!」
可現在卡卡西已經……
踉蹌著邁開腳步,琳走到帶土身邊,在他的面前跪坐下來。她仍在用手捂著嘴,一開口卻依舊壓不住聲音中的哽咽。「帶土,你不要這樣……我們已經……已經失去了卡卡西,不能再……一切都會……都會過去的,你得振作起來,我們都……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