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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怨恨的話,就怨恨這位宇智波帶土好了。」大蛇丸說,臉上掛著事不關己的微笑。
最後一片紙蓋上了祭品的臉,他的慘呼聲也隨之戛然而止。靜默了兩秒鐘後,附著在他腳上的紙片突然重新散落開去;這一次露出來的不再是那雙粗糙的、帶著鐐銬痕跡的赤足,而是一雙穿著忍者靴的腳。
帶土終於有了反應。冷漠的姿態蕩然無存,他離開牆面,不自覺地踏出一步,手臂向前伸去,指尖輕顫著。雙眼中亮起強烈的喜悅光彩,他張開嘴,心底的名字已呼之欲出——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情卻驟變為無從掩飾的愕然。
紙片層層剝落,將轉生者的真面目逐漸呈現在眾人面前。他穿的並不是暗部的黑色長靴,而是常規部隊的短靴和綁腿;再向上,制服長褲,戴著半指手套的修長十指,挽起的袖子,綠色的上忍馬甲。
深藍色的面罩覆蓋著死者的下半張臉,散亂的銀髮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雙眼。死者抬起頭來;在場眾人都看得分明,他的臉上有一道豎直的陳年傷疤,從眉骨處起貫穿了左眼,一直延伸到面罩里去。
那雙眼睛緩緩睜開。暗色的眼白當中是雙一紅一黑的異色瞳,左眼還停留在生前使用過的最後一個忍術的狀態上。
那花紋,分明是……
最後一張紙片無聲飄落在地。轉生者恢復了自己的意識;看到半蹲在面前的大蛇丸,他先是一驚,隨後立刻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小指從腿上的忍具袋裡飛快地勾出一支苦無,在手中靈活地轉了一圈,緊緊握住。
「大蛇丸?你不是被佐助殺了嗎?」他警惕地發問,聲音比帶土記憶中的低沉了幾分。「不對……我也已經死了。那這裡又是……」
似乎突然意識到屋子裡除了自己、大蛇丸和兜之外還有第四個人,他迅速朝帶土的方向轉過臉來。四目相對的瞬間,轉生者倒吸了一口涼氣,雙眼猛地瞪大。
苦無上閃爍的藍色電光在頃刻間消散。那武器從他劇烈戰慄的手指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幾乎要蓋過那聲顫抖的、輕而又輕的呢喃——
「……帶土?」
第8章 錯誤的人
八、錯誤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
帶土看著面前的這名銀髮忍者——他還不確定自己該如何稱呼對方。對方也在望著他,視線從他的右半張臉起,緩慢移動到他的右肩,右手,右腿;再由原路折回,最終定格在他的左眼上。眼角極細微地動了動,還沒有彎成帶土似曾相識的兩道月牙,那一丁點的喜悅旋即就被其他翻湧而起的情緒所吞沒了。
那雙屬於死者的眼睛凝視著他,當中醞釀著的情感太沉重也太複雜,帶土無法完全解讀,也無法詳細描述。然而冥冥之中,他卻又生出了這樣一種感覺:這種心情,他是明白的。
如果卡卡西突然死而復生,出現在他的面前,或許他也會是同樣的反應吧。
還有剛才的那聲「帶土」。那樣的難以置信,小心翼翼,連稍微抬高音量都不敢,就像是怕會將美夢擊碎。
帶土張開嘴,幾乎要作出回應,可這時那轉生者卻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了似的,向後急退了兩步。那些情緒退潮般地從他的臉上消失得乾乾淨淨,他閉上雙眼,依舊半抬著的右手緊握成拳。
「不,」他低聲說,語氣像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在進行自我警告。「不。你不是他。」
話音剛落,他猛地睜開了左眼。再看向帶土的時候,那隻眼睛裡面只剩了孤注一擲的決絕與殺意。攥緊的拳頭鬆開了,電光再一次充斥他的掌心;下一秒他已經朝著帶土沖了過來——
「雷切!」
「停!」大蛇丸在同時喝道,雙手再次交扣結印。
仿佛被突然扯動了提線的木偶,轉生者的動作在瞬間戛然而止。那隻致命的右手懸停在帶土胸前,指尖離他的心臟不過一指來寬的距離,密集的雷電已經將衣服割出了細小的口子。帶土此時終於反應過來,本能地向後退去;細小的風從頭頂的通氣口吹進來,拂過後頸帶起一陣涼意,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是流下了冷汗。
這個人的速度比卡卡西更快……而且他既然會使用雷切,就說明……
「大蛇丸!你想做什麼?」轉生者冷聲質問道。他在竭力抵抗束縛著自己的契約之力,身上亮起微弱的白光,手指掙扎著想要再向前一點。「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復活的,但如果你只是想要將我穢土轉生,並操縱我對抗木葉的話,沒有必要再特地造一個帶土的贗品出來吧?別愚弄他的死!」
「奇怪了,你說的話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他聲色俱厲,大蛇丸卻不痛不癢。蛇仙人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意料之外的禁術產物,臉上帶著發現了新奇玩意的愉悅神情。「看來穢土轉生之術出了些問題……這種情況還是我頭一次遇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帶土遲疑地發問,「他到底是……還有他剛才說的那些話……」
「看起來這是唯一的解釋了。」大蛇丸站起身來,雙手依舊保持著結印的姿勢。「你聽說過平行空間嗎?同樣的一件事因為某個因素的變動而產生了不同的結果,這些不同的結果又分別觸發了一連串不同的連鎖反應,從而將命運引導至不同的走向。因此,相同的一個人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也會擁有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