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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經歷了近幾個月的波折之後,帶土覺得,相比起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他對於成為火影似乎已經沒有從前那麼大的執念了。現在的他所記掛的是另一件事:在擊敗鳶,完成卡卡西託付給他的責任前,他絕對不能失去寫輪眼的力量。
至於在那之後……反正都要交給大蛇丸,失明與否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帶土輕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
第三次與鳶交戰,儘管在其他方面上有所收穫,但他們這次依舊沒能把卡卡西奪回來。唯一萬幸的是那只是一具死去的軀殼,至少卡卡西的靈魂已經在淨土安息,不必再為人世間的種種所困擾。
身在淨土的他,是否也看到後來所發生的一切?他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發現鳶是另一個我的時候,他是什麼想法呢?想到他自己是死在了「我」的手裡——
窗簾拂動帶起輕微的聲響。帶土恍然回神,睜開眼睛,便看到窗台旁多了一個身影。
「水門老師!」他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早上好,帶土。」四代目火影向他微笑著,「恢復得怎麼樣了?」
「都是皮肉傷,沒什麼大問題。」帶土也對他報以笑容,「你有沒有去看玖辛奈?」
水門點點頭:「我與綱手大人聊過,她已經沒事了。這次我到醫院除了來看你,也是為了接她回去。」
「那就好。」
寒暄過後,師生二人陷入了沉默。帶土低下頭,盯著被子上的淺色花紋。
「……老師,」他吞吞吐吐地開口,「鹿驚的事情……怎麼樣了?」
水門的笑容悄然隱去了。「你是想問他和琳之間的事嗎?」
「……嗯。」
「那個世界的琳是自殺的。」迎著帶土投來的震驚目光,水門輕聲說,「霧隱的忍者將她抓住,把三尾封印進她的體內,打算等她回到村子裡後就放出來襲擊木葉。為了守護村子……她自己撞在了鹿驚的千鳥上。」
帶土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猛地攥緊。
「……原來是這樣。」半晌,他終於喃喃開口。「是我……錯怪他了。」
得知鹿驚並沒有殺死同伴、背叛木葉,他的心頭有一瞬間的放鬆,隨即很快又被湧上來的愧疚所吞沒。最痛苦的明明是鹿驚才對,那時他剛剛了解到鳶的真相,而後又受到同伴的懷疑……
「我得去向他當面道歉。」帶土低聲說,懊惱地捶了下自己的腿,「只可惜現在行動太不方便……等一出院我就去找他!」
「那你可要抓緊時間。因為……鹿驚很可能不久之後就要離開木葉了。」
「離開木葉?」帶土猛地抬頭,「為什麼?」
水門垂下眼帘:「昨晚琳告訴我,鹿驚想要去找鳶,以自己做籌碼換回卡卡西的遺體。」
……什麼?
床頭的鐘表到了整點,發出咔噠一聲清脆的輕響。這聲音令帶土回神;意識到水門剛才說了什麼,他不禁火冒三丈。
「不行!」他咬牙切齒地說,一把掀開被子,將打著石膏的雙腿挪向床邊。「他打算犧牲自己嗎?怎麼叫旗木卡卡西的都是這種只會自作主張的混蛋!」
「你要去哪兒,帶土?」看著他伸手拿起倚在床邊的雙拐,笨拙地把自己架起來,水門問。
「這還用問嗎?」帶土氣呼呼地反問。房門被他大力甩開,撞在牆上又彈回,可憐地擺盪著。「我要去找鹿驚,撬開他那顆泥巴腦袋,看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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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時的木葉已完全甦醒。儘管巡邏的忍者明顯比以前增加了不少,但到目前為止,曉與五大國之間的搏殺尚且還未對普通人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帶土不甚熟練地拄著雙拐,朝自來也家的方向走去,拐杖的每一次落下都會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淺坑。
——我也不贊成鹿驚的決定,但我無法說服他,因為那是他認為正確的、他應該去做的事。在了解了另一個世界的我所做的事情後……我說不出勸阻他的話。
離開醫院時他碰見了琳。得知帶土要去找鹿驚,她沉默許久,最終這樣說道。
我明白。他在心裡回答,我都明白。我只是……
左腳開始疼了。手背上的繃帶因用力而滲出血來,帶土咬著牙,艱難地橫穿過木葉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正當即將路過一家魚店時,帶土聽見了老闆的吆喝:「客人,這是您的兩條鹽燒秋刀魚!承蒙惠顧!」
隨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多謝。錢我放在這裡了。」
拐杖叩擊地面的篤篤聲停下了。帶土轉過頭去,恰巧看到穿著全套暗部制服、戴著面具的鹿驚從魚店裡出來,左手提著食盒,右手拿著一束白花。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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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土跟著鹿驚去了第三訓練場。
他們來到了慰靈碑前。帶土看著鹿驚蹲下來,熟練地將祭品和花一一擺放整齊。銀髮的轉生者雙手合十,悼念在這個世界同樣早逝的自己。
「再等等。」他聽見鹿驚說,「很快你就可以落葉歸根了。」
「落葉歸根……」帶土重複著這四個字,先前被意外相遇所沖淡的惱火再次湧上心頭,他又記起自己是為什麼跑出來的了。「這就是你想用自己換回卡卡西的理由?你覺得這種愚蠢的打算會有人贊成嗎?你覺得你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會有人為此而感到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