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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亥一醒了一陣。」直到琳的腳步聲聽不見了,自來也才繼續說道。聞言,帶土的心猛地一沉,被子下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床單。「雖然很快又昏了過去,但在昏迷之前,他說了一句話。」
他說著,話音一頓,視線掠過帶土和鼬落在鹿驚的身上,立刻變得無比凌厲起來。
「他說在鳶的記憶里,他看見你親手殺死了那個世界的琳。現在老實告訴我,旗木卡卡西,鳶到底是誰,你們又究竟是什麼關係?」
第26章 交易
二十六、交易
「我不能說。」
幾乎在自來也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鹿驚已經給出了回答。從僅有的、能夠觀察到的面部表情來看,他對自來也會有此一問並不驚訝——倒不如說,更像是從他們自戰場上撤離後起,他就一直在等待著這句質問的降臨。
似乎是沒有料到他會如此迅速地做出反應,自來也先是一愣,隨即神色便徹底冰冷了下來。可還沒等他說話,鹿驚又補充道:「至少不是在這裡。但是等回到木葉後,我保證會將一切向四代目和盤托出。」
「……」自來也張了張嘴又閉上,再開口時,語氣總算稍稍有所緩和。「告訴我也不行嗎?如果你擔心在這兒隔牆有耳,我可以帶你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交談。」他按了按背後的通靈捲軸。
「非常抱歉,自來也大人。」鹿驚的聲音中透出歉意,但除此之外的堅決卻不容錯認。
「那麼至少告訴我一件事,就當做是滿足我的好奇心。」自來也說。他有些煩躁地踢了踢腳下粗糙的地面。「你……亥一在鳶的記憶中看到的那一幕,究竟是假的還是……真的?」
這一次鹿驚沉默了一下後才回答:「是真的。」
「為什麼?」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的帶土忍不住問,「為什麼你……會對琳下手?你們遇到了什麼?而這一切又偏偏被——」
「目前我所能說的就到此為止了。」鹿驚提高聲音打斷了帶土的話。「餘下的事情, 只有見到四代目後我才會說。」
「……你!」
「冷靜點,帶土。」鼬快速走到帶土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情緒太激烈寫輪眼就會發動,你剛剛覺醒過須佐能乎,需要休養。」
「你也知道,這次出來水門給了我臨時決斷的權力,特別是有關你的事情。」自來也朝帶土的方向擺了擺手權作安撫,視線卻一直停留在鹿驚的身上。「我已經提出了折中的建議,是你自己拒絕了它;既然如此,恐怕我暫時得對你採取一些限制的手段。」
「這是應該的。」鹿驚平靜地點點頭。頓了一下,他又說,「我並非不信任您,自來也大人……只是有些事,還是眼見為實才最有說服力。」
自來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神情微動。一瞬間他似乎有些遲疑,但很快又果斷下來,從懷中取出一枚捲軸,蹲下身鋪開在地上。
「不好意思,要委屈你一陣了。」他低聲說,「現在這裡傷兵滿營,不論出於哪種角度的考慮,我們在回木葉的路上都禁不起再出任何變故。」
「我理解。請……替我照顧好父親。」
「這個用不著你囑咐。」自來也嘟囔。他飛快地結了手印,一掌按在捲軸正中的圓形咒陣上,大喝一聲:「封!」
捲軸上的符號應聲發出光芒,整個房間被籠罩在了藍光當中。數道寫滿封印咒的布條從自來也的掌下飛出,如同有自我意識一般地撲向目標,而鹿驚則站在原地,毫不反抗,任憑那些布條將自己層層纏起。
「等等!」帶土大喊。雙目傳來刺痛,他卻全然不顧,推開阻攔的鼬作勢要跳下床去。「現在就給我解釋清楚,你到底——」
就在這時,從他們自戰場上撤離後起、便再也沒有和帶土有過任何形式的交流的鹿驚終於抬起眼帘,朝他望了過來。幾乎只是短短一瞬,那雙屬於死者的異色瞳已被布條遮住,隔絕了兩人的對視;但這一眼已足以將帶土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目光相觸的時間太過短暫,短到無法傳遞任何具體的訊息,但帶土卻覺得自己什麼都明白了。
對自來也的質疑立刻做出回應,打斷他的問話,拒絕向自來也說出內情,鹿驚所做的這一切,歸根結底都只有一個目的。從他拍開那隻伸向琳的手時起,鹿驚已明白他知曉了鳶的身份,並且不願他在激動之下言多必失,還沒有做好面對他人反應的準備就將真相脫口而出。在這件事上,除了他們的老師水門以外,鹿驚不相信其他的任何人。
可正是這個寧可被暫時封印也要掩護他的鹿驚,卻在另一個世界的他的面前,親手將琳給……
「帶土?帶土!」
鼬的搖晃讓帶土回過神來。抬眼望去,鹿驚的身影已從原地消失,自來也也站了起來,正在將重新捆好的捲軸小心地放進懷裡。
「……抱歉。」迎著二人關切而困惑的眼神,帶土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這似乎耗盡了他殘存的所有力氣。「我大概是太累了……請讓我休息一陣。」說罷,不等鼬和自來也回答,他就重重地倒回了床上,並且再次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一陣無言,隨即是腳步聲,拉窗簾的聲音,在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去、房門關上之後,病房裡徹底安靜了下來。帶土蜷縮在床上,緊閉著眼睛,只覺得心頭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強烈的虛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