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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奇的兒子們,上個月剛剛出生。犬婆婆要他帶過來給我和老爹看看,說是等以後成年了,可以和旗木家的下一代簽訂契約。」卡卡西回答,意有所指地瞥了帶土一眼,「她還不知道,拜某位準火影所賜,我家已經要絕後了。」
「笨……笨……笨卡卡你說什麼呢!」帶土的臉立刻變成了紅番茄,結結巴巴起來,「再……再說你也可以把忍犬契約傳給學生嘛!就像自來也大人傳給水門老師那樣!」
「和某人不同,我可從來都沒打算離開暗部。」卡卡西說,晃了晃手裡拿著的書。
「……這本是?」
「典藏版下冊。我說在家裡怎麼找都找不到,原來是被你拿走了。」
「啊……對了。當時這本書是要來給鹿驚看的,後來……就顧不上還回去了。」提起那個名字,帶土的神情柔和下來,眼中泛起惆悵與懷念。「也就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現在想起來,卻感覺像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
「我想也是。看起來他似乎忘記這是別人的書了,動起手來還真是毫不客氣。」卡卡西說,手指一撥打開親熱天堂,向帶土展示當中被折起來的一頁。「不過,拜這個折頁所賜,我倒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嗯?」帶土疑惑地接過書,看向那頁上的文字。
和普通版不同,典藏版在親熱天堂的故事後面又附加了幾個自來也所寫的獨立短篇,算是給忠實讀者的福利。帶土對這種不良讀物毫無興趣,只在無聊時陪卡卡西看過一次,過後便忘;卻不知為何對這個名叫《虹》的短篇還有幾分印象。
他依稀記得,這個短篇講的是一對流浪忍者的愛情悲劇。女主角有個弟弟叫信次,自小體弱多病,時刻需要人陪伴照顧;為此男女主角之間沒少發生摩擦。
而鹿驚當初折上的這一頁,便是某次爭吵過後,女主角的內心獨白——
「他沖我大吼,說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永遠是信次,而不是他。但他不明白,我想要信次活,卻願意隨時陪他一同赴死。」
「為了信次,我可以做任何事,但失去了他,我什麼事都做不到。他是我的光,我的神,我的起源,我的世間萬物,沒有他,我什麼都不是。」
「我愛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卡卡西的聲音將帶土喚回現實,他這才發現自己正將那本書攥得死緊,書頁上已被掐出了褶皺。可往日惜書如命的卡卡西這次卻沒和他計較,雙眼望著前方,淡淡說道。「你在想,如果你能早點看到這個就好了……這樣那時你就可以肯定地告訴鳶,鹿驚確實是愛他的。」
「……是啊。」帶土呼出一口氣,垂下手臂。「這樣的話,他多少也能走得更安心一些吧。」
「放心好了。鹿驚不是在等他嗎?他們會一起去淨土,在那裡互相把心意好好說清楚的。」
「……嗯。」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各自出神傾聽著樹葉的沙沙聲。
片刻後帶土打破了沉默:「卡卡西,你說……完美世界是存在的嗎?」
「我想是不存在的,至少對於我們忍者來說。」不等銀髮青年回答,他已經自己給出了答案。「如果有朝一日,世上當真不再有戰爭,只怕到那時……忍者便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吧。鳶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才會送出這雙眼睛的時候對我那樣說。我是這麼理解的。」
「那你的想法是?」
「我不知道……生在宇智波家,註定要一輩子都做忍者,更別說我的目標還是成為火影。」帶土抓抓頭髮,露出了苦惱的表情,「總不能我先爬到這個制度的頂端,再反過來消滅這個制度吧?怎麼聽起來都覺得好瘋狂。」
「既然如此,」卡卡西攤開雙手,「就讓這個世界繼續不完美著好了。」
「……誒?」
「因為過去留有遺憾,所以才會更加珍惜當下。因為恐懼失去,所以才會努力變強。因為見識過悲劇,所以才希望它不會重演。這不也挺好的嗎?」卡卡西望向帶土,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下來,仿佛都落入了他眼裡。「正因為現實不完美,人們才會去追求完美,才會去愛與被愛,保護與被保護,託付與被託付。這不就足夠了嗎?」
帶土驚訝的神情慢慢變成了微笑。他轉過頭去,望向深秋遼遠的天空,視野盡頭有一列遲行的候鳥飛過。
「你說的沒錯。這樣……就足夠了。」
……
醫院三層的教學室里,琳正在對她新收的學生們介紹醫療忍術的基礎知識。粉發與金髮的女孩肩並肩坐在一起,聽著她的講解,稚嫩的小臉上寫滿認真。
宇智波聚居區,族長宅後院,水門和富岳正坐在長廊上喝茶下棋。玖辛奈和美琴在一旁吃著點心閒聊,臉上帶著美滿幸福的笑容。
火影岩山下方,巨大的九尾狐趴在地上假寐,腦袋擱在交疊的前爪上。鳴人興奮地大叫著,順著一條豎起的尾巴滑了下來,落在九喇嘛的背上,臉埋進厚厚的皮毛里。然後他蹦了起來,朝站在下面的佐助拼命揮手,示意他也來一起玩;佐助明顯是動心了,卻因為麵皮薄還在矜持,直到被哥哥在身後輕推一把,這才終於繃不住了,手足並用地爬了上去。見狀,鼬與止水相視一笑。
村外某間獨立的小木屋裡,綱手在為長門做定期診斷,在紙上寫下一連串注意事項。屋後的空地上,自來也在小南的陪伴下,將一束紙花輕輕放在彌彥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