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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讀出他話里的潛台詞,卡卡西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難道,是您……」
「沒錯。趁帶土通過神威進行移動,把他從那邊帶到這裡的人,是我。」
錫杖再次叩擊水面。那六人消失了,取而代之浮現出來的是十三歲的帶土,穿著黑色的長袍,身體完全被白絕所包裹,只在右眼處留出一個小孔。然後他漸漸長大了,身形慢慢拔高,裝束也一變再變;始終不變的是永遠遮蓋在偽裝之下的臉,以及那隻血紅的眼睛,當中閃動著偏執的冷光,並隨著歲月流逝而越髮根深蒂固。
「我死後肉體雖已消亡,精神卻附著在查克拉上,繼續漂浮於人世間。」仙人說,「這些年來我一直關注著帶土;他操縱曉,掌控霧隱之里,手段之狠辣與年少時判若兩人,可內心最深處卻仍存有一絲猶豫與善念,並未完全墮入黑暗。於是我將希望寄托在了鳴人身上,期盼與預言之子的交鋒能使他尋回自我,迷途知返。」
「而斷絕了這份希望的……是你的死。」
卡卡西說不出話來。
水中的畫面再次變了,這一次出現的,是神無毗橋的遺址。卡卡西看到自己穿著與帶土一樣的宇智波族服,躺在斷橋橋頭、半人高的柴堆上,而黑髮的宇智波正在將手從他的左眼處收回,指尖拂過眼角的動作竟帶著幾分繾綣。
「別誤會,它已經是你的了,我不會再使用它的力量。」他看著帶土一邊將那隻眼睛封印起來,一邊對自己的屍體說道。「只是……在你生前,它沒能如我所說的那樣,為你看清未來;至少在你死後,我要讓它代替你,一直注視著我所走的這條路,直到最後。」
「卡卡西……我會讓你看到一個完美的世界。」
男人這樣說著,將捲軸收入神威空間,重新戴上手套。他結下一串手印,卻並未立刻發動火遁的忍術,而是凝視著那滴從死者眼角流下的血淚,嘴唇無聲翕動了兩下。
寫輪眼輕而易舉地讀出了那句唇語——對不起,卡卡西。永別了。
「你死後,志村團藏成了新一任的火影。」六道仙人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卡卡西剛才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他將你的屍體封存在暗部地下,表面上是為了守護寫輪眼,實際卻是想方便他自己偷梁換柱。你被偷運到根,在被挖出寫輪眼、並實行解剖之前,是帶土闖進木葉,帶走了你。」
「你的死,以及死後所遭受到的對待,泯滅了帶土心中的最後一絲迷茫,使他變得越發極端。藥師兜找上他提出合作,並以穢土轉生的斑為要挾,他表面上答應,暗地裡卻在仔細觀察,等待機會,最終出其不意發動攻擊,以武力逼迫兜交出了斑的屍體和轉生體,將兩者一併毀去。之後他又毀掉另一隻輪迴眼,徹底根絕了斑復活的可能性。」
「他心志堅定,行事不可捉摸,因此也變得極度危險。我見他已不可能被鳴人喚回,只好出此下策,在第四次忍界大戰發動前夕,將他帶到了這邊的時空。多虧神威是少有的時空間忍術,這一切才得以在神不知鬼不覺間成功進行……但讓帶土放下執念的嘗試卻依舊失敗了,反而給這邊原本平靜的世界也帶來了災難。」
「於是,我只好又想辦法把你也帶了過來。」
「我會被大蛇丸所穢土轉生,也是您的設計?」卡卡西輕聲問。腳下的畫面在帶土點燃柴堆後便已消失,銀髮上忍盯著盪開的水波,聲音中聽不出半點內心所想。
「這裡的帶土會去找大蛇丸,是他自己的決定。我無法干涉活人的想法。」羽衣說,「但那次穢土轉生本來只會單純失敗,而不會將異時空的你召喚出來。我將你作為變數投入這個世界,希望你能憑藉自己所擁有的情報幫助這邊的人們,儘量降低傷亡,更希望你能認出他,說服他,改變他的想法。」
「經歷過迄今為止的一切,你也該意識到了——你在他的心中,並非像你所想的那樣毫無分量。」
「……」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仙人最後說道。「帶土已發動無限月讀,離母親復活只差一步之遙,想阻止他只能趁現在。所幸在兩邊世界裡、黑絕對自己的身份說辭不一,引起了他的懷疑,導致他一直對黑絕抱有戒心,倒是沒有那麼容易被其偷襲得手。但如果這個局面持續下去,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變成白絕,到那時世界一樣會終結。你的決定是?」
「請您助我一臂之力。」卡卡西立正身體,向他深深鞠了一躬。「請將您的力量借給我。」
「我當然會幫你——我也不是白要和你講這些事的。」羽衣說,「但恐怕我所能做的並不多。如果在這裡的是鳴人和佐助,我會直接贈予他們陰陽之力,讓他們去擊敗帶土,封印黑絕;但你既非阿修羅與因陀羅的查克拉轉世,又不具備仙人血脈,即使是比活人更加強韌的穢土之身,能夠承載的六道之力也很有限,並且只能持續很短的一段時間。」
「那樣就足夠了。」卡卡西則回答。他沒有抬頭,思忖片刻,然後再次開口。「此外……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您能告訴我某種可以暫時干擾黑絕感知的辦法。」
「干擾感知?這倒並不難辦,不過就算這樣做……」羽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臉上露出了悟的神情。「難道,你打算……」
「是。就像您所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