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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戰場的另一邊也傳來狂怒的咆哮。玖辛奈終於以蠻力掙脫企圖將她帶走的忍者們,再次進入了尾獸模式。九尾四爪伏地,尾巴在身後如烈焰般怒放搖擺,化作一道金色的閃電奔向敵人。
「琳!」卡卡西瞬身到棕發隊友的身邊,用僅剩的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她正打算像其他人一樣衝上去。來不及細說,卡卡西帶著琳找到了他們的老師。「急救,快!」
「咳咳……」掌仙術帶著翠綠的光芒按在火影胸口。水門咳嗽了幾聲,虛弱地睜開眼睛——之前的戰鬥中,他在被鳶擊殺之前及時以飛雷神逃離,雖然傷得不輕,卻撿了一條性命。「……卡卡西?琳?」
「沒時間解釋了。」卡卡西急促地說,望向正在與鳶纏鬥的巨人和巨獸。「您能把仙術的能量附加到帶土的須佐能乎上嗎?」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這值得一試。」水門在琳的攙扶下站起身來。黃色閃光抹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重新浮現出堅毅的神色。「我這就過去!」
他發動了飛雷神,下一瞬現身於另一名學生的身邊。仙人模式的印記出現在雙眼周圍,他將手按在黑髮宇智波的肩上。「上吧,帶土!」
「這是自然能量……是水門,他還活著……」求道玉化作銅牆鐵壁擋下大太刀的斬擊,鳶打量著體表浮現出黑色紋路的須佐能乎,眯起眼睛。
「玖辛奈,一起攻擊!」帶土大喊。他望向另一個自己,感受著憤怒與憎恨的烈火在胸口灼燒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鳶!」
隨著他話音落下,並肩而立的九喇嘛與須佐能乎突然發生了變化。兩個巨大的能量體逐漸向彼此靠攏,靠攏,最終交疊;須佐能乎化作青色的鎧甲,將九尾整個包裹在裡面。
在三人共同的意志下,以水門的查克拉為橋樑,兩者終於融合為一體,呈現出全新而強大的姿態——威裝·須佐能乎。
「這就是當年斑所做過的……」一直面容冷漠平靜的鳶終於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向上飛去,求道玉在手中拉長,變形,最終化作一支與大太刀不相上下的黑色長矛。
傳說中由六道仙人所持有的、開天闢地之神兵——天沼矛。
「時間已經不多……」他抬起頭,望向高空中被鮮血所染紅的圓月。「以這一擊決勝負好了。前往月夜之美夢的時刻在慢慢接近,完美世界即將降臨。」
「而這腐朽的舊世界,」他厲喝,朝下方的三人俯衝過去,「就在我的手中毀滅吧!」
鏘——!!!!
天沼矛與大太刀對撞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爆鳴聲。磅礴的能量朝四面八方逸散開來,將天地萬物都吞噬在一片白光當中。帶土與鳶瞪視著彼此,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決心與殺意,然後——
周遭的一切突然都從帶土的眼中消失了。一幕幻象在他的面前無聲展開:他看著那個黑頭髮、戴著橘色風鏡的小男孩在氣喘吁吁地跑過木葉的街道,朝著盡頭的忍者學校奔去。他一邊跑一邊大喊著什麼,焦急又懇求地向前伸出手,可校門口掛著的入學式橫幅還是無情地飄落了。於是男孩的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手臂沮喪地垂下。
然後男孩長大了。他從學校畢業,有了自己的小隊、指導上忍和兩名隊友。他笨拙地向棕發的少女顯示自己,和銀髮的少年進行無休止的爭吵,向金髮的青年訴苦和尋求鼓勵。他在私底下更加刻苦地用功修行,練習手裏劍和火遁忍術,常常直到累垮在訓練場上才肯回家。他珍重地保護著自己的眼睛,風鏡和眼藥水從不離身。每次路過火影岩山時,他都會微微駐足,向上面的三個頭像投去嚮往憧憬的目光。
然後戰爭爆發了。男孩和他的小隊被派往戰場,兩年後被分配到了炸毀大橋的任務。在那場戰役中,男孩終於獲得了他夢寐以求的力量,與哪怕不肯承認、卻確實一直在潛意識裡渴望著的,來自另一個男孩的承認與友誼;但那塊落下的巨石卻將他本該擁有的美好未來砸得粉碎。最終男孩送出了一份禮物和一個請求,嘴角的微笑被碎石所湮沒。
然後他遇見了地穴中的老人。
然後他感受到了地獄為何物。
然後他襲擊了故鄉,以老師與師母的死斷送了自己的回頭路。
然後他收羅叛忍,手刃親族,獵捕尾獸,將整個忍界拖入血雨腥風。
他成了世界之敵。
……
帶土看著這一幕幕景象從自己的眼前飛速飄過——他早已明白那並非幻覺,而是鳶的記憶。與當初在癸之島聯眼時接收到的碎片不同,這一次的更加完整,連貫,清晰地向他展示出了另一個宇智波帶土三十四年以來的人生縮影。
恍惚之間他仿佛覺得自己正站在一處三岔路口上:一條路上留下了他自己的腳印,指向光明,遠方有水門班和木葉的眾人在向他微笑招手;另一條的盡頭則站著一個孤獨的身影,面前唯有一片化不開的血色與黑暗,並且那片黑暗還在不斷擴大,緩慢侵蝕向光明的一方。
帶土凝視著那個逐漸被血色所吞沒的背影,一晃神,卻發現站在那裡的人突然成了自己。
如果當初遭遇到那些事的人是我的話……
「——贏得這場戰爭的人,是我!!!」
鳶的怒吼在帶土耳邊猛然炸響。眼前的畫面驟然分崩離析,他剛一回到現實,便看到天沼矛擊碎了大太刀,並且去勢不停,徑直貫入九尾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