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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的情景讓琳把原本要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不遠處,帶土赤著上身坐在床上,藍色制服剛穿了兩個袖子,正乖乖地仰著頭;卡卡西則站在對面,單手捧著帶土的臉,彎腰向他慢慢靠近——
「滴眼藥水。」銀髮青年將臉轉向她,睜著死魚眼回答,晃了晃另一隻手裡拿著的小瓶子。
「我我我說琳,這好歹也是男人的宿舍,你就這樣大大咧咧地闖進來不太好吧!」明明在做著很正直的事,帶土的臉卻可疑地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他向旁邊挪了挪屁股,和卡卡西拉開距離,手忙腳亂地把制服繼續往腦袋上套。「看……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怎麼辦!」
「我可是個醫生,人身上什麼東西沒見過?早就不稀罕了。」琳雙手叉腰,不以為然地說。「倒是你,帶土,怎麼連眼藥水都要卡卡西來幫忙?明明小時候還能自力更生的。」
「囉……囉嗦!我現在也能!」帶土的臉更紅了。他拉了拉制服的下沿,表情消沉下來,目光偏轉向一邊。「是卡卡西說這樣的機會不多了……非要來幫我弄的。」
沉默突然在營房裡蔓延開來。
「對了,琳。」在這片安靜完全轉換成壓抑之前,卡卡西適時開口。「玖辛奈沒和你在一起嗎?」
「哦,她和水門老師已經和好了!現在他們倆正和其他的隊長在一起。」琳恍然回神,連忙答道,聲音輕快得有些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對夫婦冷戰的時間向來不會超過三個小時,這一次已經算是遠遠破紀錄了。」
「這個嘛……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問題,水門老師會關心則亂也是難免的事。不過沒想到,玖辛奈還當真說服了那個壞脾氣的九尾……這可比老師會沖她發火更讓我感到意外。」
「說什麼呢。」帶土在一旁插嘴——他剛才已經偷偷從卡卡西手心裡拿回了眼藥水,給自己滴了兩滴。「那可是玖辛奈哦?拿著一把平底鍋就能把當代火影、下代火影和下下代火影都追得滿村子亂跑的可怕女人。」
「還不都是你的錯!」想起從前的趣事,琳不禁掩住嘴笑了起來,「她在一樂拉麵泡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和手打先生討論出新配方記在紙上,卻被你和鳴人拿去折飛機……倒是水門老師最可憐,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收到了你們的紙飛機,就平白遭了無妄之災。」
「不,水門老師一點都不無辜。他當時正在批文件,毛筆上的墨蘸多了,就隨便往紙飛機上抹了兩下。玖辛奈會那麼生氣,其實他得負主要責任。」卡卡西說,眨眨眼睛,「那天我正好在火影辦公室值班。」
「……原來是這樣!我現在才知道!」帶土瞪大了眼睛,「可為什麼最後被叫去在火影塔走廊里罰站的只有我?就連鳴人的檢討書都是我幫他寫的!」他憤憤地揮舞起拳頭,手上的東西也隨之搖晃起來。「這不公平!」
「帶土,」看到黑髮隊友拿起的那件物品,琳微微一怔。「你……把它也帶來了?」
「嗯?是啊。」帶土理所當然地說。他低頭看著那副熟悉的橘色風鏡,曾經的頻繁使用在上面留下了無數細小的劃痕,已不復當年那般嶄新光鮮,卻依舊被主人一直珍惜地保存著,並擦拭得乾乾淨淨。「安明長老說在和敵人對上之前,我還是得好好保護眼睛,儘量不要受到什麼刺激。所以,我就把它找了出來。」
他咧開嘴,向琳露出一個酷似兒時模樣的燦爛笑容。「眼藥水和風鏡,這可是當年上戰場時我的標準搭配!」
「……也對。」琳的神色微動,柔和下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咬住嘴唇沉默了片刻;隨後便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重新抬起頭來,望向兩名隊友。
「話說回來,自從卡卡西成為暗部,我去了醫療班,帶土進了警備隊後,像這樣全員到齊、以水門班的編制執行任務,好像也是很久都沒有過的事情了。機會難得……不如我們再來做一次『那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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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站在小山坡上眺望遠方的銀髮少年回過頭來,皺眉看向他的隊友。「戰前動員?那是什麼鬼?」
「嘿,笨卡卡你記性還真差!就是每次和水門老師分別前都要做的那個啊,四個人的手疊在一起向下壓……」帶土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名,雙眼因興奮而閃閃發亮,「上次回村我碰見凱,他說他們班也會這麼做, 還要喊口號呢!就像這樣,『青春,fight,青春,fight』……」
「哦,那個啊。」在他說完之前,卡卡西已經轉回頭去,重新拿起望遠鏡。「玄間和惠比壽跟我訴苦時提到過。事實上只有凱一個人玩得起勁,他們兩個每次都要被逼著一起喊,心累得很。」
「什麼凱明明說大家都很樂在其中……等等重點不是這個!」帶土一呆,反應過來拼命搖頭,「我想說的是,以後我們也來喊口號好不好?聽上去超酷的!」
「不要。」卡卡西果斷拒絕,背影透出強烈的冷漠氣息,「與其喊『青春,fight』,我寧可去不戴面罩給帕克鏟屎。」
「對不起啊帶土,『青春,fight』什麼的,我也不太行……」琳抱歉地笑著。
「連琳你也……」帶土垮下肩膀,委屈地看著她,風鏡下的大眼睛裡馬上就要泛起淚花。
「不……不過,如果換一個沒那麼……嗯,熱血的口號,或許也不是不可以!」他這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對琳向來屢試不爽,心軟的醫忍少女很快改了口。「對……對吧,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