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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個聲音,帶土心裡不禁一沉。他轉過身去。
從暗處悄無聲息現身的不是別人,正是琳。她完全捨棄了往日裡溫柔耐心的樣子,神情異常嚴肅地走到他面前,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在瞞著我的究竟是什麼事?」
「瞞……瞞著你?」帶土底氣不足地搪塞,「我們哪有什麼瞞著你的事……」
「我可沒那麼好騙。」琳又踏前一步,氣勢竟有些咄咄逼人,「先是自來也老師又是你,說什麼去照顧玖辛奈,去休息,最根本的目的都是把我藉口支開,不是嗎?」
「……」帶土不知道說什麼,唯有沉默。琳繼續說:「是我和鹿驚之間的事,對嗎?所以自來也老師才把鹿驚封印了起來?關於那個世界的我的死?」
帶土愣住,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話說出半句才反應過來不妥,連忙收住了話頭。
琳憂傷地搖著頭:「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嗎?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樣子就很奇怪,和與水門老師和朔茂前輩相見時的反應都不太一樣。剛才在戰場上,我們摔倒時他要扶我,你卻把他的手拍開了,為什麼?他說他明白了,他明白的是什麼?你們兩個似乎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突然有了一個關於我的共同的秘密,隨後自來也老師也知道了,並且你們所有人都想把我排除在外!」
帶土這下真的慌了神——琳不是沒對他發過脾氣,但她這般又憤怒又傷心的樣子,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張開嘴又閉上,重複幾次後才囁嚅著說:「我們……不是想把你排除在外,只是……事情實在是太離奇了,就連我和自來也老師一時間都很難接受,我們擔心……擔心你會……」
他的聲音在琳的再次逼近中逐漸小了下去,終至完全消失。兩人近在咫尺,琳怒視著他,眼中卻有淚光閃爍。「宇智波帶土,你還當我是個上忍嗎?你還當我是和你們並肩作戰了二十年的同伴嗎?你說卡卡西自己丟下擔子一死了之,沒有問過你的意願,那你每次做決定的時候又可曾問過我的意願?丟下我一個人去找大蛇丸時是這樣,這一次也是這樣……還是說你覺得我就該留在後面,被保護得好好的,等你們在前面流血拼殺,把一切都做完了,再輕飄飄地丟給我一句『都過去了』?」
「我……」她的質問帶土無法回答。見琳轉身要走,他連忙伸出手去扯住她的衣袖。「對不起,琳,我……」
琳吸了下鼻子,沒有回頭。當她再開口時,聲音中已經聽不出哽咽,取而代之的是無可阻擋的堅決。「你不告訴我,沒關係。等回到木葉後,我去問水門老師,去問鹿驚本人。另一個世界的我是怎麼死的,我是最有權利知道的人,而且這件事我也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說罷,她甩開帶土的手,身影快步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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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覺得,那個男人看向他時的神情變了。
之前他還活著,被關在曉的地下密室里養傷的時候,鳶雖然來得不多,也並非每次都會和他交流,可是只要卡卡西移開目光不看向他,就總能感覺到鳶在注視著自己的背影,目光強烈得不容忽視。偶爾他也能捕捉到面具下面的那隻眼睛,眼中的情緒在激烈涌動,但很明顯,這波濤雖然由他而起,卻並不是因為他而存在的。
鳶一直在透過卡卡西,看著另一個人。
但現在卻不同了。他看向卡卡西時的神情依舊與看著大蛇丸、藥師兜等人時不同,但那些洶湧的情緒已經沉澱了下去,轉變為更不易察覺的暗流。他不再透過卡卡西去看別人了,而這種改變的理由似乎只有一個——
他已經沒有繼續這樣做的必要了。
大蛇丸與鳶的密談細節,卡卡西當然無從知曉。談判很成功,雙方達成了合作意向,他們離開地下研究所時,卡卡西的控制契約已經移交到了鳶的手裡。鳶沒有直接用神威把兩人傳送回曉基地,兩人經過數小時的行走來到了田之國邊境,坐在大鳥上的迪達拉正在那裡等著他們;金髮的藝術家好奇地打量了卡卡西幾眼,分給他們一隻大鳥,展翅朝雨之國的方向飛去。
次日拂曉,三人抵達了雨之國,在西部高塔的塔頂降落。鳶打發迪達拉去休息,自己則帶著卡卡西通過神威進入了之前關押對方的那間密室。
「接下來幾天內你就呆在這裡,」他言簡意賅地說,「再過半個月左右,你就可以和你的同伴們團聚了。」
「你大費周章做了這麼多準備,想用我去交換他,可你有沒有想過木葉拒絕交易的可能性?」見鳶要走,卡卡西突然問。
開啟的空間裂隙關閉了。鳶微微向後偏過頭來。「拒絕?」
「想要打倒你,我並不是必須的戰鬥力。但另一個我擁有萬花筒寫輪眼,他和帶土聯手,可以對你形成有效的牽制。如果將我們交換,只會令實力此消彼長,這並不是明智的決定。」
鳶沉默著,片刻後轉過身來,面向卡卡西。
「把人命與利益擺在天平的兩端衡量,這正是我憎恨木葉這樣的村子的理由。」他的語氣一如他話中所說。
「我已經死了。」卡卡西平靜地說,「而且我本人也支持木葉拒絕這樁交易。」
「即使我會像操縱你的屍體那樣,強迫你去和他們廝殺?」鳶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