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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們誰是曾以恨小姐的家屬?”護士看了眼同樣著急的池清和陸蔚來,輕聲問道。
“我,是我。”聽了護士的話,陸蔚來忙回道,生怕會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請問您是曾以恨小姐的什麼人?”
護士此話一出,陸蔚來的視線有短暫的呆滯。隨即,她看向緊閉的急救室,再看護士的時候,視線已經轉變為堅定。“我是她的戀人。”“呃…是這樣,曾小姐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她的頭部受到震盪,身體失血過多,背骨因重物砸傷而骨折。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無法穩定她的情況,這份病危通知書請您過目並簽字,簽字過後,醫院不承擔任何法律…”
“我知道了…”護士話沒說完,陸蔚來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看著那份病危通知書,她不用去看就知道這上面說了什麼,又講了什麼大義凌然的話。不過是一封醫院推卸責任的書信,她早就對此再熟悉不過。只是,陸蔚來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親手接到來自於曾以恨的病危通知書。
看著那上面那句“限於目前醫學科學技術條件,儘管我院醫護人員已經盡全力救治患者,仍存在因疾病原因患者不幸死亡的可能,請患者家屬予以理解。”陸蔚來無奈的笑了出來,毅然決然在伴侶那一欄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沒錯,她是曾以恨的愛人,更是曾以恨的女人。此時此刻,她的愛人為了救她而面臨生命危險,她能夠做的就只是在這張病危通知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這不僅僅是一個名字那麼簡單,陸蔚來早就決定了,她和曾以恨,永遠都不會分開。
“恩,那這位小姐請跟我來,目前曾小姐正在加護病房進行觀察,您可以在外面看到患者的情況。”護士說完便朝前方走去,陸蔚來看了池清一眼,在收到對方鼓勵的眼神之後,她點了點頭,急忙追上去。
在這個時候,她和池清都不輕鬆。相比起自己,恐怕池清心裡更加難受。畢竟…如果白沫澄真的出了事,池清甚至連她活著時的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
“你是白沫澄的家屬?”在陸蔚來離開之後,過了不久,另一名醫生從其中走出來。他兩手空空的看著坐在那裡的池清,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又難以開口。見到此情此情,池清的心裡已經涼成一片。小沫,你真的要離開我嗎?
“我是她的母親,她怎麼樣了?”池清急忙走過去問醫生,她想要知道白沫澄的情況,卻又怕聽到讓自己崩潰的答案。
“說實話,類似白小姐這樣的病例,是我之前並沒有見過的。她年紀尚輕,內臟卻腐敗的不成樣子。左邊的腎已經徹底壞死,沒辦法再繼續維持機能。”
“除此之外,白小姐的胃部也在逐漸走向衰敗。這次她腎臟腐壞,連帶著胃部穿孔,才會導致大量吐血。另外,我們還檢查到她患有長期貧血,營養不良,失眠等病症,還在她體內找到了類似興奮劑一類的藥物殘留。
“在手術過程中,我們發現她的求生欲很強,這才有了挽救的餘地。但我們查不出病根,沒辦法解決或延緩白小姐內臟惡化的情況和速度。可以說,她現在的病情極其不穩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就算不出現臨時意外,若是無法延緩這種衰敗,不出半個月,就會…”
接下來的話,醫生沒有說出口,但池清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愣愣的站在那裡,眼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白沫澄被推出來。明明大腦是放空的,就連視線也完全焦灼在白沫澄臉上,可池清的雙腿卻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那般邁動起來,跟著一起進到了白沫澄的病房裡。
“醫生,我可以靠近她嗎?”池清站在病床邊輕聲問道,她好想摸一摸白沫澄,好想切身觸碰到這具身體。但是她不敢,因為這個人太脆弱,她怕自己輕輕一碰,白沫澄就會壞掉了。
“可以是可以,但不要把病人吵醒。她現在非常虛弱,不能受到任何情緒刺激,稍有不慎就會有生命危險。”
“好。”
聽到醫生的囑咐,池清點頭應道。她拉過一個椅子放在床邊,然後便安靜的坐在那裡,默默注視著白沫澄。現下,對方那張小巧精緻的臉上帶著透明的氧氣罩,脖子和手臂上插滿了不知是作為什麼用途的管子,就連腹部和肋骨下方也都是同樣的物質。
掀開那層棉被,池清只看一眼白沫澄那深深凹陷下去的腹部還有上面纏著的繃帶便覺得心裡酸澀得不行,她把棉被替白沫澄重新蓋好,又想要把她的手放回到棉被裡。這時,池清卻發現白沫澄露出的手臂上似乎有很多細小的紅色斑點。驚覺這個異常,池清小心翼翼的把白沫澄的衣袖翻開,隨即映入眼帘的一幕卻是讓她無法抑制的捂住了嘴巴,這才沒有哭出來。
只見白沫澄那條細瘦的手臂上布滿了一個個結痂了,尚未結痂,還有一看便知道是新添上去的暗紅色針孔。池清不知道這些針孔是怎麼來的,但聯想到醫生剛才說的話,她想,白沫澄很可能是在藉由著某種藥物去維持身體的機能,所以才會在手臂上造成如此多的傷疤。而那種藥物,估計就是醫生所說的興奮劑。
想及此處,池清捂住發酸的鼻子,用唇瓣輕輕親吻著白沫澄的手臂,伸出舌尖舔過那一個個細密的針孔。看著白沫澄那張病容憔悴的臉,她再也忍不住,慌亂的從椅子上起來,朝門外走去。與此同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走進來的人居然是席卿渃和傅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