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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白沫澄很聽池清的話,如今,對方讓她快點吃,她也真的沒再理酥酥,而是把面前的煎蛋和吐司以及一杯牛奶吃進了肚子裡。等兩人吃完早餐,池清坐在沙發上繼續看資料,白沫澄則是在廚房裡刷碗,想著池清要對自己說什麼。
表面看來,兩個人現在的生活無疑是幸福無患的,白沫澄也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繼續下去。但她明白,她和池清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有解決。她們是母女,卻以戀人的姿態相處著。可是,直到現在,她們都沒有互相說過喜歡,乃至表達心裡的態度。
不知怎的,白沫澄心裡隱隱湧起一陣不詳的預感。她總覺得,池清一會要說的事,不會是什麼好事。
“讓你久等了。”洗好碗筷,坐在池清對面的沙發上,白沫澄看著見到自己過來連頭都不抬的池清,低聲說著。因為不知道池清找自己要說什麼,她連坐姿都是那麼拘謹。就像一個等待高考分數的學生,身心都是忐忑的。
“你從沒上過學,對吧?”池清依舊沒有抬頭,而是毫不在意的問道。其實,這個問題即便她不問,也是心知肚明。白沫澄從懂事起就跟在她身邊,池清從沒給她找過學校,僅有的學習條件便是請家庭教師過來進行一對一的授課輔導,這樣的學習模式一直持續到白沫澄17歲離開時。
“恩,沒有,但是...”
“我知道了。”白沫澄不明白池清為什麼要問自己關於上學的問題,的確,她是沒有上過學,接受那些正統的學術教育。但她想告訴池清,大學生會的知識,她全部都會,絕不會在這方面丟人。只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便被池清打斷了。
“白沫澄,我很抱歉,沒有給你一個正常的生活環境和家庭教養。你沒有上過學,也不懂得如何與人相處。所以,我打算送你去大學讀書。學校我已經幫你找好了,是在德國。並且,組織在那裡也有分部。你去到德國可以住在組織安排的別墅里,擔任組織在德國的負責人。”
詫異,迷茫,震驚,惶恐,這些詞彙已經不足以形容白沫澄此刻的心情。或者說,任何一種可以說得出來的情愫,都沒辦法表達她心裡的想法。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在說這些話時連頭都沒抬的池清,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為了再次確認,也為了給自己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你說,要送我去德國讀書?”白沫澄的聲音帶著起伏不定的顫抖,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麼表情,不用看,也定然是極其醜陋難堪的。“不只是送你去學習,組織在德國的事務都會交由你處理,你畢業之後可以直接在德國發展。”
如果說,剛才還可以給自己再問一次的理由,那現在,白沫澄卻是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再有。她安靜的看著池清,不提問,亦是不回答,只這麼靜靜的看著。猶如等待主人回頭小狗,滿眼都是與絕望交織在一起的期待。
她不明白池清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每一次都要給自己希望,卻又讓她絕望。去德國學習,在德國發展,好,的確是很好。白沫澄不是傻子,又怎麼會不知道,池清這樣做的目地,是為了把自己趕走,為了讓自己從她的生活中徹徹底底的消失。
如果她答應了,自此以後,就要永遠留在德國,幾乎沒有回來的機會。那是一個對白沫澄來說全然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事物。白沫澄不想去,因為那裡沒有池清,更沒有她心裡嚮往的一切。可是,她又曾經說過,只要是池清想要的,她都會答應。
矛盾猶如利刺般橫在白沫澄心裡,她顫抖著唇瓣,想問池清為什麼要把自己送走。可是,話才到嗓子裡,卻又生生被她咽回去。白沫澄不敢問,更不想問。因為,答案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而她...也早就該知道了。
“學校報名的事我都幫你處理好了,我會派一名助手跟著你,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和她說。飛機在明天早上8點,你現在可以準備一下。但不要帶太多東西,任何物品組織都會幫你準備。”
見白沫澄不說話,池清又再開口。或許,這是兩人自重逢以來,池清對自己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卻是著急著想要把她送走。看著日曆上的日期,1月20日,再過幾天,便是池清的生日。白沫澄想了幾百種方法為池清慶祝,卻沒想到對方會提前一步剝奪她為她慶祝的條件。
飛機是明早的,自己可能連道別的時間都沒有就要和池清分別。白沫澄在心裡苦笑著,那處還在跳動的物質酸疼到像是被千萬隻蟲蟻啃噬成碎渣一般,是比凌遲還難過的痛苦。原來,她是這麼急著想要讓自己離開,連幾個小時都沒辦法再等。
白沫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或是她和池清之間發生了什麼。也許,真的是她太過貪婪,老天想要懲罰她,才會讓池清做了這樣的決定。離開中國,離開加海市,離開這個家,也離開池清。可是,對方不會知道,她這樣的決定,並不只是把自己送走。而是把她最後一點活下去的力氣,都一併抽走了。
“你...真的要我離開嗎?”身體的顫抖無論如何都停不下來,白沫澄索性站起來,低聲問著池清。她想要確定一次,就最後一次。
“去那裡學習對你有好處,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