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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幾天?”和往常的幾次昏迷中不同,白沫澄這次暈倒,並沒有完全失去知覺,反而是帶著一絲清醒的理智。她很累,身體也一直被劇痛反覆折磨著。這樣的休息就像在睡眠中不停的做夢那般,根本無法緩解身體的勞累。白沫澄只覺得自己醒來之後比睡前還難受,更清楚的知道,她這回昏迷的時間,很長。
“也沒有多久,就整整五天而已。白沫澄,你欠我的這次人情我記下了,等你身體好了我一定要討回來,外加受驚的份額。那天看到你那副樣子,我還真的以為你會一命嗚呼。結果,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還是被救活了。”
曾以恨說著,特意咬重了整整五天這四個字。再度憶起白沫澄塗吐血時候的模樣,直到現在曾以恨還是有些後怕。她在想,如果自己再晚一些時間趕到,這人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或者是撐著那樣的身體去找池清,在路上累死?
“居然睡了這麼久嗎?基地的事怎麼樣了?白席呢?”聽到曾以恨說自己昏迷了五天,白沫澄多少有些詫異。她以為自己最多就只睡了三天而已,根本沒想到會超過這個時限。白沫澄動了動身體,發現沒有出現前幾次那種全身都無法動彈的情況,心裡多了幾分欣慰。
“基地被徹底查封了,那些被白軍迫害的女孩也救了出來。現在白軍急的跳腳,因為那些人都在指證,就是白軍利用各種手段把她們關起來的。他現在的名聲岌岌可危,已經被警察局請去了喝了好幾次茶。至於平日裡幫他收拾爛攤子的白席,現在應該是在天國享福,沒時間來幫他了。”
“看來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只要不被白軍發現報警的人是你,就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你記得把通話記錄銷毀掉,警察那邊也要打點好。我現在要出院,你幫我準備一下。”
“現在出院?白沫澄,你是不是傻了?你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嗎?醫生說你的腎臟功能一直都在衰竭,到現在幾乎都廢了,就相當於一個老年人的身體。最可氣的是,這個醫生居然還告訴我他們找不到你衰竭的原因。我問你,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見白沫澄才醒來就要出院,曾以恨激動的說道。畢竟,以白沫澄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是毒素。”
“什麼?”
“在我五年前開始為白軍做事的時候,他曾經趁著我睡著的時候,在我體內注射過一種不知名的藥物。後來,也有在我的飯菜里添加一些對我身體不利的毒素。”
“白沫澄,你是傻的嗎?既然知道他給你下毒,你幹嘛還要吃?”聽到這樣一件驚世駭俗的事,曾以恨的心情已經不足以用詫異來形容,而是徹徹底底的震驚。她一直都以為,白軍雖然狠心,但是對白沫澄多少還會留有一些情面。
然而,在此刻得知白軍給白沫澄下毒之後,曾以恨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又很天真。她居然會認為,像白軍那種喪心病狂,根本沒有長心的人會對白沫澄手下留情。要知道,當年的白沫澄就只有17歲而已,對白軍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即便如此,白軍還是處處防範著白沫澄,甚至還做出對她下毒這種事。或許,白軍那種人已經沒辦法再用禽獸這個詞去形容他。虎毒尚不食子,他卻親手給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毒。白軍,連禽獸都不如。
“為了不引起他的懷疑,我只能這樣做,我本想等到離開他之後就可以找辦法把體內的毒素除掉。可是我沒想到這種藥物會這麼厲害,等我想要解決時候,已經有些晚了。直到現在,能夠抑制這種毒素的疫苗也沒有開發出來。曾以恨,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現在最不能浪費的,就是時間。”
白沫澄說完,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憔悴。她動了動身子,用包著紗布的右手輕輕撫摸著腹部。她知道,這具身體正在逐漸走向衰亡,走向破敗。白軍不想讓自己死,卻也不想讓自己活下去。她每存在一天,就證明了白軍還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
所以,他用這種慢性的毒素來抑制自己,讓自己成為他的棋子,卻又想在棋局獲勝之際,將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白軍以為他所有的安排都巧妙到天衣無縫,卻忘了她白沫澄並不是一個沒有自我思想的蠢貨。她會反擊,還給白軍最為慘痛和漂亮的一擊。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白沫澄總會幻想,等到所有事情結束之後,她將會變成什麼樣子。最好的結果,便是自己能夠搶在生命走到盡頭之前將疫苗研究出來,免去死亡。那樣,她就可以再看一看池清,向她道歉,再用餘下的生命去守著她。
當然,白沫澄從不是一個樂天派,她明白,這種奇蹟的產生機率,就只有稀少的百分之零點幾。她的身體就要撐不住了,能不能等到白軍死掉都不一定,更不要說能等到疫苗成功研究出來。
每每想到自己會離開這個世界,孤零零的一個人死去,白沫澄都會覺得很害怕,很難過。她的心也是肉長的,她也有自私和懦弱的一面。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哪怕只在永遠的訣別前看看池清,她都會很滿足。可現實總是那麼殘酷,她註定了要被池清一直誤會下去。最終,背負著所有的罪孽,孤單的離開。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身體裡的毒解不掉,只能任由它繼續侵蝕你的身體,對嗎?”聽白沫澄說完,曾以恨的臉色沉了下去。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白沫澄的身體很差,也經常看她把藥當飯來吃,卻沒想到最終會演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