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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白沫澄低著頭,輕聲回道。她眼裡帶著迷茫和失落,沒有半點心虛,仿佛她是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作為一名醫生,又是照顧白沫澄有段時間的人。陸蔚來知道,這種情況絕不一般。
“沫澄,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隱瞞什麼,但有一點我希望你知道。大姐很在乎你,也沒辦法承受再次失去親人的打擊。不管你有什麼安排,我都希望你能夠以自身的健康為前提,我會再為你開一些藥來治療,你一定要按時服用。還有...”
“陸醫生,隔壁的患者醒了。”陸蔚來話沒說完,門口就傳來護士的呼叫聲。聽到對方的話,兩個人眼中均是閃過一絲光亮。見白沫澄低頭思考著什麼,陸蔚來對她搖了搖頭,又伸手指了指她正在輸液的藥瓶。
“你先休息一天再去看大姐,至於我剛才說的話,希望你能仔細考慮一下。沫澄,生命是一切願望的前提。有些事情做過之後就沒辦法再後悔,傷了一個人,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把那份傷害收回來的。”
好像如今的我,就只能活在後悔里。
“我知道,蔚來姐。”
“恩,那你好好休息。”和白沫澄說完,陸蔚來轉身離開了房間,看到她落寞的背影,白沫澄總覺得,陸蔚來剛才所說的話似乎並不只是對她說,還是在對她自己說。
的確,傷害是無法挽回的,但真正的愛你的人,絕不會記恨你對她造成的傷害。
“大姐,你醒了?傷口感覺怎樣?”才從白沫澄的病房裡出來,陸蔚來便直奔池清的病房。看到那個躺在床上的人,她拿出檢查工具在池清身上擺弄著。見對方還在適應突如其來的變化,蒼白的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和無措。陸蔚來只覺得這樣的場面既久遠又心疼,她有很久沒再看到池清如此弱勢的模樣了,這個女人已經用毅力固守她堅強的外殼太久太久。
“她怎麼樣?”同樣的話語,雖然是由不同的人說出口,代表的卻又是同一個意思。聽到池清的話,陸蔚來動作一停,隨即又恢復了正常。“沫澄的身體沒什麼大礙,她也才醒來,還想過來看你,被我攔了下來。”陸蔚來並沒有說關於白沫澄的身體狀況,她不是個喜歡多嘴的人,即便要說,她也需要白沫澄在場的時候說。
“恩。”或許,只有在面臨險境的時候,池清才會展露出她鮮少暴露的真實一面。如今脫離了險境,而白沫澄又不在身邊,她也就自然而然的變回曾經的模樣。冷漠,少話,不苟言笑。見她倚靠在床邊愣愣的看著窗外,陸蔚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大姐,我很想你。”一個人對另個人的想念,可以是愛情,可以是友情,也可以是親情。此刻,陸蔚來對池清的想念便是友情和親情的疊加。她真的很高興可以把池清找回來,可以再次看到這個讓自己覺得安心的姐姐。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是孩子一樣?”見陸蔚來把頭埋在自己手臂上,池清放柔了聲音,輕聲問道。在印象中,這樣一幕似乎已經有很久沒再出現過。自從陸蔚來和曾以恨開始糾纏不休時,這人就再沒有和自己如此親昵。想來,對方之所以會在此刻這樣做,想必是真的很擔心自己,另個原因,或許還是因為曾以恨吧。
“大姐,以後就只有我們姐妹兩個人了。”在池清懷裡躺了許久,陸蔚來再度開口。聽到她的話,池清並沒有回答,而是在腦海中過濾著那天晚上在碼頭發生的事。即便池清一直都不喜歡曾以恨的作風和性格,也覺得她行事很詭異,卻從沒想過這個人會背叛自己。
與曾以恨和陸蔚來的相遇是在十年前,那時,池清被組織派去救白軍藏匿的女生,其中的兩個,就是陸蔚來和曾以恨。那年陸蔚來才18歲,而曾以恨也就只有15歲而已。池清帶著其他組織里的人把她們救出來,後來又機緣巧合的成為她們兩人的教練。
因為年齡已經不小了,曾以恨和陸蔚來學習武術和體能訓練要比其他年齡小的孩子吃力許多。陸蔚來身體不好,池清不勉強她,而是讓她去學醫。相比起她,曾以恨卻是對武技這方面的東西有著極強的學習欲和愛好。所以,池清便親自教她那些技能,兩個人在那段時間幾乎是形影不離。
第一次帶曾以恨執行任務,看著那個不過20歲的女孩用刀子將好幾個高大的男人殺死,鮮血噴濺在她臉上,而她嘴角邊竟然還帶著笑容。那一刻開始,池清便覺得曾以恨是個危險的人,一個不穩定的元素。
可到現在,池清還是對曾以恨的背叛有許多不解。想到這裡,她問陸蔚來曾以恨去了哪裡,她想見見她。誰知,這個問題過後,陸蔚來的身體竟是劇烈的顫抖起來。緊接著,池清便發覺被對方壓著的手臂一濕,很顯然是淚水所致。
“怎麼了?”池清不明白陸蔚來怎麼會忽然哭出來,但她能猜到,這背後的原因定然和曾以恨有關。
“她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曾經,我以為你和我是一個整體,永遠都不會分開。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你也會走,你也會徹底的消失。好的,壞的,包括我們過去的回憶,都隨著你任性的離開被你一併帶走。曾以恨,我恨你欺騙了我,否決了我們曾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