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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三天不見,池清覺得自己和白沫澄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似乎又遠了許多。人人都說,患難見真情,即便池清早就知道白沫澄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可是,當她發現這人居然用她的血來餵自己時,所感受到的震驚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白沫澄很瘦,身上幾乎沒有多餘的肉。她也很安靜,若是你不去招惹她,她可能永遠都不會主動和你說話。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她自小陪在你身邊,承擔你對她所做的傷害,甚至在長大之後依舊在你身邊守著你,陪著你,保護你。
有人說過,世界上最長情的告白,叫做陪伴。在以前,池清從未有所察覺,如今回過頭來才明白,白沫澄把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全都給了自己。從3歲到如今的22歲,即便在中途有離開過,這份陪伴卻從未終止,一直到延續到現在。
池清覺得,有些事情,真的應該結束了。她欠白沫澄太多,而她也沒辦法再接受這個人的離開。母女又怎樣?社會的輿論又能如何?她們兩個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更不需要其他人的認可。池清現在只想對白沫澄好,用自己剩下的小半輩子去呵護這個女人。
作為母親,更是作為戀人。
“抱歉...”聽了池清的話,白沫澄低垂下眼帘,低聲說道。她這副模樣池清並不陌生,在以前,她覺得白沫澄這樣做是在變相的拒絕或疏遠自己。直到現在她才弄清楚,每當白沫澄逃避自己的視線,或是故意擺出那副疏遠的模樣時,其實是在害羞。
“你沒做錯什麼,不需要和我道歉。蔚來說你的身體比之前差了很多,還伴有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德國這兩個月,你過得很辛苦吧?”看著白沫澄瘦削的臉頰,池清心疼又焦急的問道。這兩天她總是會詢問陸蔚來關於白沫澄的狀況,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而又敷衍的話語。
池清也知道,白沫澄的身體之所以會這麼差,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想到她曾經對白沫澄做過的一切,每每憶起,池清心裡都很難受。如果世上有什麼東西可以分擔別人的痛苦,她會毫不猶豫的把那種東西要來,替白沫澄承擔傷害。
被問起在德國的情況,這讓白沫澄有些意外。她在德國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或許已經沒辦法用辛苦或不好來形容。身體的難受是一方面,更加令白沫澄更加無法忍受的卻是對池清的思念。如今,這個女人就坐在她對面,問她過的如何。若是普通人,很可能會儘可能的多多抱怨,爭取回去的機會,可白沫澄不會這樣做。
“沒,我過得很好。”只是,這句話搭配她此刻的模樣,卻顯得太過蒼白而無力。
“如果你真的過得很好,我們也就不會在這裡見面了。白沫澄,你到底在隱瞞什麼?又在逞強什麼?”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看著忽然發出這麼多提問的池清,白沫澄無言以對。她太清楚什麼話是自己該說的,又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我有些累了。”面對白沫澄的裝傻,池清沒有生氣,而是略顯疲憊的說道。
“恩,你的傷才好,應該多多休息的。”聽到池清打算離開,白沫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其實,她還想和這個人多呆一會,畢竟,她們能夠在一起的時間真的不多。
“你向那邊挪一挪。”
池清這句話帶著十足的命令口吻,其內容卻是讓白沫澄無法理解。她不明白對方讓自己躺過去的原因是什麼,但見池清一臉嚴肅的模樣,她自然不會耽擱,而是挪動著身體乖乖躺了過去。誰知,她才過去的下一秒,池清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躺到了自己挪出來的位置上。
“你...”一個你字出口就沒了下文,白沫澄微微皺起眉頭看著閉著眼睛不看自己的池清,直到現在還沒辦法反應這人之前的行為。那根本就不像是成熟的池清會做出來的事,完全就是小孩子的無賴的行為。
“怎麼了?”見白沫澄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池清只覺得十分有趣,連帶著心情也好了許多。
“我怕壓到你的傷口,這床躺兩個人可能有些小了,我...”
“這樣就會好一些了。”
池清沒有給白沫澄把話說完的機會,而是把手挪到她的脖子下面,將她那具單薄的身子輕擁在懷裡。突如其來的親密讓白沫澄更加無措,她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裡,更不清楚池清到底是怎麼想的。猶豫了一會,她感到頭上一暖,很快就猜出,這是池清正用手在摸她的頭。
“還記得我在島上對你說過的話嗎?”池清話音才落,便發覺懷中人身子一僵。她會主動提起在島上的事,這是白沫澄沒有想到的。身為最了解池清性格的人,白沫澄並不覺得她會接受自己。想來,那些在島上的話也不過是危急中的胡言亂語。但在這裡,這個時刻,這個清醒又安全的地點,再次聽到池清說起那件事,白沫澄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了。
“我知道你記得,只是不敢主動提起而已。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變得這麼怕我?還是說,我把你的心傷到那麼嚴重,以至於我明明告訴了你我的心意,你卻不敢相信我那天在島上說的話是事實?”
“我...不知道。”聰明如白沫澄,又怎麼會真的不知道池清話里的意思?與身邊的人四目相對,白沫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證明她所聽到的內容並不是夢境。只是,她想的,渴望的事情真的可以成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