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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致死的傷,究竟有多疼。這個問題,想必是許多人無法回答的,也包括程玲。視線越發模糊陰暗,身體的機能仿佛在瞬間停止了運作,鮮血順著嘴角溢出來,明明想要制止,卻無能為力。
緊接著,肌肉抽筋,身體僵直,看著白沫澄沒有表情的臉,還有那把插在自己喉嚨上的軍刀。那是她...剛剛用來扔白沫澄的刀子。思緒到這裡停住,再也無法繼續進行。看著睜大了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的程玲。白沫澄彎下腰,替她把眼睛合上,又將那把插在她喉嚨里的刀抽出來,仍在一旁的地上。
“抱歉,因為我有必須要做的事。所以,我還不能死。”白沫澄說完,把池清給自己的刀重新別回到腰間,快步朝著集合的地方跑去。她現在不能再耽誤時間,剛才的槍響必定引來了白軍那些手下的注意。不出一會,這裡就會被包圍。
“白沫澄,程玲呢?”白沫澄才到達集合地點,就聽到葛桐問自己程玲的下落,她了句不知道便沒再答話。其實,白沫澄不是想逃避殺掉程玲的責任,而是在這種時候說,無疑會產生內亂,對她們沒有任何好處。
“你們是什麼人!”白沫澄話音才落,便有他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漆黑的屠宰場在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忽然變亮的屋子讓白沫澄和葛桐的眼睛極其不習慣。但她們並沒有恢復視線的時間,因為,戰鬥已經開始了!
“躲在器械後面!”看著仍舊呆在原地的葛桐,白沫澄拉著她朝不遠處的一架大型機器那裡跑去。同時掏出懷裡的槍,朝那群男人射去。到了這種時候,自然是要開槍的,反正都被發現了,不開白不開!
子彈打在金屬器械上,發出清脆的叮叮巨響。白沫澄拿出兜里的槍,在心裡默算著對方的人數。很顯然,白軍那邊是有備而來。不僅槍枝充足,就連人手也多得嚇人。而且,白沫澄有注意到,有幾個男人正拿著對講機在講話,就是說,人只會越來越多,不會少。
他們的武器是源源不斷的,彈藥是充足的,而自己這邊,就只有寥寥無幾的彈藥。看著仍舊沒什麼動靜的二樓,白沫澄瞄向距離自己不遠的另一個大型器械,一個翻滾跑出去。同時,瞄準敵方的頭部。
一槍,兩槍,三槍...白沫澄開槍的速度極快,卻完全不會失去準度。眼見敵方的三個人被白沫澄輕而易舉的爆了頭,葛桐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她總覺得,這白沫澄的架勢,像極了當年的池清。
“白沫澄,池清她們怎麼還不出來?這裡就要扛不住了!”眼見彈藥越來越少,葛桐對白沫澄吼道。此時,白沫澄兜里的彈藥也就只剩下幾發。兩個人躲在器械後面,許久不曾開槍,給人一種她們已經山窮水盡的錯覺。
聽著那些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當第一把槍口出現在視線前,白沫澄對準那人露出來的頭部,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子彈順著皮肉射出去,直直嵌入到身後的石壁上,一齊噴濺而出的,還有粘膩猩紅的鮮血。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涌過來,白沫澄拾起地上的槍,拽住那人的屍體拋出去。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屍體吸引而去的空擋,白沫澄舉起兩把槍同時射擊,轉眼間,屠宰場一樓的人竟是在瞬間被滅了去。
看著那滿地的屍體,白沫澄將手中沒了子彈的槍扔掉,朝著二樓跑去。“餵!你去二樓做什麼!趕緊開車走!”見白沫澄拼命的朝著樓上跑,葛桐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放著生路不走,而要回去剛才的那個虎穴。
然而,葛桐的問題,註定了沒人會回答,因為,白沫澄此時所想的,就只有池清一個人。她相信,池清必然能夠聽到一樓的動靜,既然如此,她就該知道出了麻煩,應該立即撤退。可池清並沒有任何動靜,而這二樓也安靜的有些過分。知覺告訴白沫澄,池清那邊一定遇到了麻煩!
來不及多想,白沫澄飛快的朝著二樓跑去。她一個個房間的越過,連口大氣都沒時間喘。胃部的疼痛讓她流了滿身的冷汗,才剛剛恢復的身子經過剛才那一場打鬥,明顯體力不支,就連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
即便如此,白沫澄也沒有停下步伐。她不是傻子,她也明白,這個時候,只有回去車裡開車離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可是,她的世界還遺落在這裡。沒有池清,就算她一個人活下去,又有什麼樂趣?
腳步越來越快,心跳越來越急,看著面前那扇微啟的灰黑色鐵閘門,白沫澄覺得,就是這裡了。顧不得會有埋伏,更顧不得裡面此時正在發生著什麼。白沫澄只知道,她要看到池清,守著池清,保護池清。
哪怕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裡準備,可是,看到裡面的場景,白沫澄還是狠狠的吃了一驚。鐵閘門拉開之後,裡面並沒有出現什麼機關,甚至連打鬥的聲音都沒有。唯一存在的,便是專屬於鮮血的味道。
潔白的牆,潔白的地板,潔白的器具,許多白都變顏色,被血紅染上另一層鮮艷的色彩。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屍體,有樣貌端正的女孩,也有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他們躺在那裡,沒有生命,沒有形象,更算不清數量。有的,就只是刺目的紅。
在這許多屍體中間,站著一男一女。男人顯是外國人,他的個頭很高,看上去大概有1米9幾,身材也很壯。他穿著一套軍綠色的迷彩服,以及同為深綠色的軍靴。而女人,正是讓白沫澄心心念念的池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