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克善收拾好東西,跟在永璂身後走出上書房,路過五阿哥座位時,五阿哥身邊名叫福爾泰的伴讀突然站起身來,阻住他的去路。
“有事?”克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突然冒出來,表情嚴肅的福爾泰。
“無事,只是有句話想告訴你。”福爾泰見少年似譏諷,似輕嘲的表情,心頭惱怒,語氣不善的道。
“哦。”克善微微點頭,嘴角一勾,再無下文。注意,這個‘哦’是平聲,不是上聲,不表疑問。
福爾泰還等著他追問自己要說什麼,沒想到他只似是而非的輕應一聲就閒閒的站著,沒下文了,好像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做足了氣勢的福爾泰就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全沒了他設想的裝·B效果。
“爾泰是想告訴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克善世子日後好自為之。”永琪見福爾泰陷入窘境,不得不親自出馬。
“克善知道了。”見五阿哥終於自己站了出來,克善眼底悄然滑過一抹嘲諷。他拱手回話,語氣恭敬,但那淺淺笑容不變,仿佛兩人在談論天氣般雲淡風輕。
“你聽明白了?”五阿哥見他在自己如此明顯的警告之下還能維持住這麼淡定的表情,頗為懷疑他沒弄懂自己的意思。
“聽明白了。五阿哥想讓克善給您解釋一遍嗎?”克善勾唇,惡劣的笑,眼神卻是要多純良有多純良。木秀於林?他眼下的狀況,別說木,連根草都還算不上,他能礙誰的路?誰來摧他?摧他能得到什麼好處?這個五阿哥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將上書房挨罰的事遷怒到他身上來了。
“你,不知好歹!爾泰,我們走!”五阿哥終於看出來了,不是少年沒聽懂,而是他根本沒拿自己的話當回事。有心教訓,但細思兩人對話經過,又捉不到他一點錯處,只能憤而甩袖離去。
待兩人走遠,克善輕蔑一笑,連忙朝正遠遠站在一邊,頻頻向他看來的永璂走去。
“五哥跟你說什麼了?”克善一走到近前,永璂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說一些功課上的事。”不想將剛才的事讓純良的小孩知道,引得他們兄弟起間隙,克善簡單的一句帶過。他知道,說到功課,小孩必定沒了追問的心思。
永璂果然有厭學傾向,本來還好奇的要死,聽說是關於學習,立馬就蔫了。
“五哥真好學,人又聰明,文武雙全,所以皇阿瑪才那麼喜歡他。大家都說他是隱形太子,將來要繼承大位的。我和六哥,八哥,十一哥都住在阿哥所,只有他被皇阿瑪賜住景陽宮,還常常伴駕出巡。”永璂語氣里只有羨慕和淡淡的落寞,不帶一絲嫉妒。他是真心喜歡他的五哥。
那邊永璂語帶崇拜的大讚特贊了自己五哥一番,這邊專心聽他講話的克善在聽到‘隱形太子’四個字時腳下打了個踉蹌。好在他反應敏捷,很快穩住腳步,才沒讓自己當場失態。
那個是非不分,頭腦簡單,感情外露,衝動易怒的五阿哥竟然在宮中地位如此崇高?他真有永璂說的那麼優秀?克善深深的懷疑,永璂誇獎的,和自己所見的,不是同一個人。剛才那人,他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資格,有什麼才能配坐上那個位置。單論他那性子,自己就能輕易的撩撥,耍弄於鼓掌。
看著還在滔滔不絕讚美自己五哥的單純小孩,克善憂慮了。希望這個朝代不要被編劇改造的太荒唐。他心裡默默祈禱。
永璂說的嘴巴都gān了,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克善一直沒搭腔。他連忙轉頭朝他看去,正好看見他臉上那來不及收起的憂慮,想歪了,連忙轉換話題。
“克善,其實你也很厲害。雖然跟我五哥比,還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你還小嘛,還可以繼續努力。你看,你今天都得了我皇阿瑪誇獎了呢!皇阿瑪很少誇獎人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厲害了?我都不知道。”
“養病的時候,整天沒事gān就看書,不知不覺就這樣了。多謝十二阿哥誇獎。”前世人稱鬼才的貴公子被拿來跟五阿哥比,還差他很大一截?克善道謝道的有些牙痒痒。這孩子眼真挫!
“原來是這樣啊。你也真是的,生病還看什麼書?怪不得這次瘦了那麼多。走,跟我回阿哥所,我叫秦嬤嬤做好吃的給你補補。”單純的永璂童鞋被克善忽悠的說什麼信什麼。
“好。謝謝十二阿哥。”克善笑了,這回道謝,真誠度百分之百。如此單純善良,待人熱誠的中宮嫡子,其稀有程度堪比恐龍。克善此時想起了21世紀時的一句口號:保護國家珍稀動物人人有責。
在阿哥所永璂的住處用過晚膳,被永璂拉著一樣樣欣賞他收藏的寶貝,半個時辰很快就過了,兩人帶著兩名哈哈珠子趕到校場。
校場裡諳達們早已等候多時,有的在調試弓箭,有的在整理馬鞍,只等皇子們到齊就可開課。
克善跟在永璂身後,暗暗打量一名諳達手裡拿著的弓箭,目測弓箭的張力。這個身體裡殘留的記憶很模糊,他需要知道騎she課的進度。前世,他幽居英國鄉村休養,最大的消遣就是馬術和箭術,因而深有造詣。諳達考校技藝他不怕,怕只怕這個身體不爭氣,力量太弱拉不開弓。技藝再jīng湛,連弓也拉不開,什麼都是白搭。
“十二阿哥,你說今天諳達會讓我們練習拉一石弓嗎?”克善故作期待的問。一石就是90斤,按他們的年歲,學拉一石弓是不可能的,拉傷手臂,諳達無法向皇上jiāo代。之所以這樣問,是為了迂迴的打探箭術課的學習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