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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被乾隆神色莫測的幽深目光盯視的頭也不敢抬,被拒絕後也不敢再如往日那般爭辯,悶聲告退,臨走的背影焉頭耷腦,頗為頹廢。
待他走得遠了,乾隆這才冷哼一聲,扶額沉思,眼中寒光凝聚如刀,恁的瘮人。
自太后從五台山禮佛回來,聞聽宮中發生的種種變故,她便連連要求乾隆釋放永琪,直說永琪是被魘鎮了才會鑄下大錯,不是他的本意,令妃也被她隨意找了個藉口提前結束禁足。這些做法無傷大雅,左右他不會再看重兩人,因著孝道的緣故,乾隆並不同太后多做分說,便由了她去,但內心卻漸漸與太后起了隔閡。
永琪和令妃倒了,後宮如今是皇后一人獨大,再加上永璂得了重用,赫然間凌駕於眾皇子之上,這後宮再無別家發言的餘地。乾隆清楚太后那點私心,無非是抬起兩人與皇后和永璂別苗頭,以此牽制皇后權柄,她好暗中繼續在後宮攬權,扶持自己母族。太后的權欲之重,他以往可以理解,可以縱容,但若影響了前朝,礙了他的事,不管什麼孝道不孝道,他也萬萬不會姑息。
☆、回京
作者有話要說:修改了一下,更的晚了,抱歉啊,摸摸~~
養心殿裡,乾隆一身明huáng色龍袍,整裝肅穆,盯著手裡一本奏摺良久不動。半晌後,他微微抬眸,眼神放空,朝殿中虛空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他身後站立的吳書來嘴角止不住抽了抽,反she性看向身旁的西洋大掛鍾,答道:“回皇上,卯時二刻了,該去太和殿上朝,犒賞得勝諸將了。”您這一大早的問了多少遍了喂!
聞言,乾隆立刻放下手裡的奏摺,起身的動作又急又猛,差點帶倒身後的椅子,幸得吳書來眼疾手快,上前扶了一把。
乾隆瞥一眼表情窘然的大總管,垂頭輕咳一聲,掩飾內心的尷尬。
這到底是哪個祖宗定的規矩?大軍班師回朝不能即刻進京,得在京郊城外紮營整頓一天,上得諭旨宣召後,軍中諸將方可面聖。就因為這一條,克善昨日午時便隨軍抵達了京城,他日思夜想偏要到今早才能得見,這種近在咫尺卻如遠在天涯的感覺著實讓人難耐,被思念瘋狂折磨的帝王恨不得伸手直接將鐘錶往前撥快幾個時辰才好。
心裡不斷腹誹,乾隆快步走到殿內一面西洋水銀落地鏡前,將自己著裝,上下左右的仔細審視一番,而後朝境內映she出的大總管問道:“朕看著還行吧?”
大總管低頭,掩飾再次抽搐起來的嘴角,小心答道:“皇上英明神武,氣勢迫人。”
乾隆滿意的頷首,抑制住內心的急切,步伐略快的朝太和殿進發,臨走時特意jiāo待吳書來將冊封克善為端郡王的詔書拿好。
吳書來在帝王視線的監督之下將詔書捲起,小心翼翼的放進明huáng色錦盒內,雙手捧在懷裡,亦步亦趨隨行帝王身後。
他瞥一眼懷中的詔書,心情複雜。這份詔書早在一個月前,捷報傳來的那天就開始起草,大軍歸程的一個月中,帝王又經過了無數次的修改,每字每句都反覆斟酌,添減,力求將世子功績和優點盡數展現,直至昨晚才最後定稿,由帝王親自謄抄,檢視無誤後慎重的蓋上大印。而犒賞其他將領的詔書則由吏部官員代筆,上繳帝王批閱後集中放置於太和殿御桌之上。
若到了現在,吳書來還看不清皇帝這幾月來心神不寧是為了誰,他就白做了大內第一總管這麼多年。萬歲爺對世子竟看重到了這等地步,莫說視如親子,哪怕真是親子,也稍嫌太過了!觀萬歲爺剛才養心殿種種表現,不像去見臣子的,倒像是去見心愛的姑娘的!
想到這裡,吳書來腦子‘嗡’的轟鳴了一聲,以往帝王同世子相處的情景不斷在眼前閃現,巨大的不安襲上心頭。他,他莫不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了吧?
但到底是貼身伺候了乾隆這麼多年,心理素質相當過硬,看著前面步伐不斷加快的帝王,吳書來收起臉上驚疑的表情,心情再度歸於平靜。左右他是個奴才,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成了,這些個yīn私他沒命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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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裡,克善偕同福康安站在武將一列,邊小聲的敘話,邊等待乾隆臨朝。他微眯雙瞳,不著痕跡的快速將殿內眾臣掃視一圈,見到和劉統勛站在一處的永璂,嘴角高高揚起。
永璂早發現了世子,頻頻向他看去,滿臉的渴望,見世子正同一名神采奕奕的高壯少年聊天,並沒注意自己,心裡正失落的很,突然見到他望過來的目光和臉上熟悉的笑容,立刻像找到主人的狗狗般歡快的奔過去,眼睛閃閃發亮。
“克善,你終於回來啦!我好想你。”永璂的笑容很憨很傻,說出口的話一如既往的直白,不懂得修飾,引得克善身旁的福康安表情奇異的向他看來。
huáng帶子,又同克善如此相熟,這大概就是十二阿哥吧?性子果如阿瑪說的那般直慡。福康安心裡暗忖。
永璂被福康安看的頗為不好意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話又露相了,臉紅了紅。
半年不見,小屁孩長高了,長黑了,口才卻丁點沒長!克善內心既無奈又好笑。知道福康安常年在外領兵,小孩又初入朝堂,兩人定是不認識對方,忙伸手為他倆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