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十二,克善,傅恆和那蘇圖等人進來探視時,正好看見帝王怒扇耳光這一幕,俱都一震,不知該作何反應。
五阿哥都傷成這樣了,皇上還捨得下這麼重的手,而且又是打臉,看來這五阿哥在皇上心裡怕是丁點兒地位都沒有了。眾人不約而同的想。
愣神了片刻,見帝王回頭,面色深沉的看來,他們才連忙跪下行禮。
“五哥,你好些了嗎?聽太醫說你的腿若好生保養,日後走路雖然微跛,走的慢些卻也不大看的出來,你別太過憂心了。”十二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一上來就戳永琪心窩子,不過,觀他臉上真誠的表情,一定是無意的!大家齊齊暗忖。
克善瞥表情真誠的十二一眼,唇角微不可見的上揚。
“你說什麼?誰告訴你本阿哥的腳跛了?本阿哥好的很!不用你來假好心!還有你!你笑什麼?你個惡毒的奴才!是了!都是你!本阿哥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挑唆,本阿哥怎會想到進山暗查?你和十二好狠毒的心思啊!”永琪啐十二一口,然後手指向克善,表情猙獰的控訴。
他在受了極大刺激之下,混沌不清的腦子忽而靈光一閃,終於悟了。
哦?終於明白了?可惜晚了?克善對他的指控不發一語,只眸色淡淡的看著他,嘴角略略揚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分明。
可這份淺淡到毫無痕跡的笑意卻被心性狂亂的永琪感受到了,他當即目眥欲裂,指著克善的手不停顫抖,手背bào起條條青筋,轉頭朝乾隆悲嚎:“皇阿瑪,都是他和十二教唆兒臣,兒臣才會有昨日的舉動!他們意圖借土匪的手暗害兒臣,您一定要替兒臣做主啊!”
十二受到指控,表情僵了僵,朝身側的克善看去,見他悠悠然站著,面容平淡,當即也挺胸抬頭,毫不迴避的直視過去,一副行的端做得正的實誠樣兒。
永琪以前跟小燕子一起時經常gān這種無故構陷大臣的事兒,只要哪個奴才或大臣招惹了小燕子,他張口閉口就是‘皇阿瑪做主’,因而此時傅恆等人對他的指控不但不相信,面上還露出幾分鄙夷。都落到這等地步了,還擺以前那得寵的調調,構陷嫡子寵臣,忒的沒腦子沒眼色!勸您日後還是夾著尾巴做人吧!
乾隆被十二和克善正大光明,行若無事的姿態給弄的面容一滯,心下不知該氣還是該樂,調整了半晌情緒後冷眼看向永琪問道:“你說他們教唆你?你可有真憑實據?”
“有!當時那蘇圖也在!他聽著呢!”永琪激動的叫囂。
乾隆側身瞥向那蘇圖,那蘇圖心頭一凜,連忙擺手:“奴才不知!奴才什麼也沒聽見。”
乾隆滿意的睇他一眼,轉向目眥欲裂,欲瞪殺那蘇圖的永琪,緩緩開口:“永琪,莫說你口中的教唆這事是否是真,哪怕是真,你就沒有腦子麼?沒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斷麼?僅帶10名侍衛你就敢進匪山?你憑的是什麼?恩?憑你的料事如神還是高qiáng武藝?可惜,你兩樣都沒有!你這樣,已不是昏聵無能,簡直就是愚蠢!愚蠢至極!朕怎麼會生出你這種蠢物!廢了一隻腿也好!日後你就老老實實待在你貝子府里休養吧!若你安生,皇家還養得起一個廢物。”
乾隆的呵斥數落,雖然語氣平緩,可用詞遣句絲毫不平緩,字字句句都狠辣無情,將永琪批的一無是處,體無完膚。若拿來比較,這大概是滿清歷代皇帝中對皇子最為嚴厲刻薄的評價了吧。永琪之前被批‘昏聵無能’已失了隱形太子之位,這次更進一步,被指‘愚蠢至極’、‘廢物’,這輩子鐵定是永不能翻身了。
眾臣對視,面露了悟,待帝王發泄完滿腔憤怒,齊齊跟在他身後退出永琪營帳,竟無一人留下垂問傷情。
克善故意放緩腳步,留待最後,見大臣們已退出帳門,轉回頭睨向額頭青筋bào凸的永琪,囅然一笑,輕飄飄問道:“五阿哥,觀你我二人,如今誰是人,誰是狗?依我看,你眼下真真是láng狽似狗!呵……”還是只跛腿狗!冷冷暗忖,他揚起線條優美的下顎,輕蔑一笑,而後優雅的款步退出大帳,任永琪在他身後瘋狂的嘶吼謾罵。
“噗咚”,謾罵聲停止,轉為哀嚎,而後是侍衛疾呼“五阿哥,您怎麼了”的聲音傳來。
半天后,午間用膳時,克善聞聽了‘五阿哥不慎從chuáng上摔下,受傷的腿骨完全折斷,日後跛足更加嚴重’的消息,愉悅的笑了,胃口大開。
☆、出巡十七
五阿哥被救了回來,不但腿腳被廢了一隻,性情更是大變,已不是荒唐可以概括,若真要形容,大概‘乖戾’二字用在他身上更為貼切。
整個大營整日只聽見他的咆哮聲和謾罵聲,送進他帳中的器物俱都從瓷器換成了木器,連金屬器具都一應沒收,一是怕他整日的砸,太過làng費,二是怕他砸傷了人,太醫醫治不過來。沒見打頭幾天,每一個進他帳房伺候的侍從都是完完整整的進去,頭破血流的出來麼?
忙了足足半月,憑著一本帳冊為突破口,終於拿到了方式周犯罪的所有證據,將他和一gān心腹緝拿入獄,乾隆終於有餘力來管管這個乖戾的兒子,走進他帳房一通聲響震天的斥罵,甚至讓侍衛將他抬下chuáng,狠抽了幾鞭子,世界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