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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以前,從今以後,你若再不經通報擅闖養心殿,一律杖刑伺候。聽清楚了嗎?”乾隆轉頭,bī視小燕子,眼裡的冰冷和警告之意毫不掩飾。
“聽清楚了。”第一次被帝王用毫無感情的眸子盯視,向來欺軟怕硬的小燕子打了一個哆嗦,不情不願的答應下來,眼裡閃過幾縷怨憤。她身後的紫薇輕蹙眉頭,朝乾隆投去一個委屈的眼神。
將兩人的表情盡收眼底,乾隆心下訕笑,嘲諷自己看人的眼神。克善說的對,心中有花,滿目皆花。試問一個行為粗鄙蠻橫的人,心裡又怎麼會真的單純善良?一個隨時隨地不忘魅惑君上的女子,又怎會真的對他全心全意,別無所求?一切皆因‘富貴’二字罷了。是他因血緣親情和美色而被蒙蔽了眼睛。小燕子身上市井味兒如此濃厚,行事囂張,想法乖戾,早沾染了社會上的惡習,他不應該視而不見的,還得早早矯正過來才是。
想罷,乾隆正要開口發話,卻被小燕子汲汲皇皇打斷,“好了好了,皇阿瑪你別再教訓我了。我都抄了半個月宮規了,都記住了。我來找你是來跟你要一塊兒出宮令牌的。明天我想跟永琪一起出宮玩。好不好?”
小燕子再次上前扒拉乾隆的衣袖,眨巴眨巴大眼睛,討好的笑。
“皇女若要出宮得向皇后上報,皇后恩准後賜下出宮令牌才能通行。你怎不去找你皇額娘?”被胡亂插·口打斷的乾隆很不悅,聽見是這等小事,不耐煩的反問。
“什麼?我才不去找那個惡毒的皇后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怎麼對我和紫薇的!”小燕子聽見乾隆的話,不滿的尖叫起來,嘴巴撅的老高。紫薇也瑟縮了一□子,仿佛光是聽名頭就被皇后嚇的夠嗆。
‘惡毒的皇后’?再次聽見這個詞兒,還是大喇喇當著自己的面,乾隆一怔,收起臉上所有的表情,眼神晦暗的看向小燕子。
“小燕子,告訴朕,皇后是你的誰?”乾隆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
“皇后就是皇后,跟我有什麼關係?”小燕子不屑的撇嘴。
“哦?皇后是朕的妻子,你是朕的女兒,你說皇后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恩?”無知也要有個限度,連基本的孝道也不懂,小燕子的無知終於被乾隆見識到了,老實說,完全突破了他能夠接受的底限。他此刻心裡真的非常不願意承認,眼前這個愚鈍到極點的人是自己的孩子。
“好吧好吧,我知道她是你妻子,但是那跟我沒有關係啊!皇阿瑪,你真奇怪,怎麼老追問這種問題。跟我出宮這件事有關嗎?你是皇帝,準不準你給句話就行,何必繞來繞去的讓我再去皇后那裡,萬一她陷害我怎麼辦?像陷害紫薇那樣,到時你想救我都來不及。”小燕子對乾隆今天的反常很是困惑。皇后是皇阿瑪老婆,這跟自己有毛關係?
“閉嘴。皇后是朕妻子,也就是你的皇額娘!開口閉口喚她皇后,又罵她惡毒,這就是你為人子女的孝道?她管教你,那是她的責任,什麼叫做陷害?”乾隆大力掃落手邊的一套茶具,對小燕子的粗鄙無知忍無可忍。
“呀!好痛!”小燕子沒想到乾隆會突然發飆,完全沒有防備,被他掃來的杯盞狠狠砸到額頭,失聲痛叫,“皇阿瑪,你生什麼氣?我才沒有那樣惡毒的額娘!我額娘是夏雨荷。”
“是啊,皇上豈能讓格格忘記生身之母?不管皇后身份多麼高貴,格格的額娘永遠只有夏雨荷一個。”紫薇被小燕子最後一句話說引起了內心的共鳴,對現下有爹不能認,連娘也認不了的場景給刺激到了,連忙跪下,膝行上前,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看向乾隆哀訴。
“都給朕閉嘴,不知所謂的東西。”將手邊最後一個倖存的杯盞砸到紫薇腳邊,乾隆表情狠厲,眼裡的不耐達到了極致,轉為熊熊的怒火。跟這兩人講道理簡直是在自nüè。
“小燕子,給朕跪下!不管誰生了你,皇后是朕的嫡妻,朕所有的孩子都要奉她為母,這是規矩!祖宗規矩不容你置喙!在她面前必恭必敬,這是孝道,孝道不可違!你如此大逆不道,從今日起,朕必要好好整治整治,直到你識得規矩禮儀為止。”乾隆俯身,bī近不情不願下跪的小燕子,一字一句闡述道,話中語氣甚為冰寒,白了小燕子的臉。
“還有你,紫薇,一個小小奴婢,朕教訓女兒何時輪到你插·口?”果然是因為對朕有恩,所以心大了嗎?乾隆看著紫薇,眼裡各種晦暗的情緒不斷翻騰,最終化為深沉的墨色。
小小奴婢?這四個字不斷在紫薇的心裡肆掠,將她的心臟擊打的七零八碎。她含淚看向渾身冰冷的帝王,被他眼裡的鄙視和不屑擊潰。皇阿瑪,我不是奴婢,我是你的女兒啊!紫薇心裡嘶吼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轉頭看向身邊的小燕子時,眼裡帶上了一絲恨意。
小燕子被紫薇眼裡的怨恨看的心裡發毛,挪動一下跪的僵直的膝蓋,硬著頭皮看向乾隆,“皇阿瑪,你怎麼能這樣對紫薇?她救過你啊,你不說給她一個免死金牌就算了,gān嘛還罵她?”
小燕子不替紫薇說話還好,一說,再次觸動了乾隆敏感的神經。他微眯著眼,眼神放空,模模糊糊回想克善的話,自嘲的笑了。這個女子,朕以前當真以為她仰慕朕仰慕到能為朕犧牲性命,如今看來,卻是為了這背後巨大的回報嗎?是啊,以前那些替朕護駕的侍衛,哪一個如這女子般拿捏身份且諸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