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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áng巴丹達邊聽著永琪的介紹,邊仔細觀察欄內的馬匹,又走到圍欄前,摸摸就近的一匹馬的脖頸,俯身觀察它的四蹄,半晌後直起身來,眼底略略帶了輕蔑和自得之色,轉回頭後卻將所有情緒隱藏起來,嘴裡連連誇讚“好馬”。
隨後趕到的傅恆看見對著軍馬品頭論足的四人,暗道自己來晚了,臉色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而後上前見禮。
傅恆是大清猛將,qiáng巴丹達對他自然不陌生,連忙回禮,待兩人直起身時,qiáng巴丹達微微一笑,指著身後的群馬問道:“富察大人,聽五阿哥說這是大清最彪悍的戰馬?每匹都是jīng挑細選的寶駒?”
傅恆聽了他的話,臉上笑容更加僵硬,機械的搖搖頭道:“寶駒到不至於,品質尚可。”
看馬也就罷了,五阿哥竟然連這是戰馬的事也透露出去了?傅恆不敢置信的想,覺得自己有些頭暈。
qiáng巴丹達當他在謙虛,臉上的笑意更深,“我西藏前日也進上了一批好馬,不知和這些寶駒比起來如何?”這是他來京後首次露出狂傲之態。
這就是大清的頂級戰馬?和我西藏駿馬一比,真是不值一提!qiáng巴丹達暗忖。
塞婭婚事已定,他就是鐵板釘釘的西藏未來土司,吃了定心丸,自然而然的,行事間就露了狂妄的本性。
傅恆再次擺手,臉上的笑容卻有些發冷,“我還沒去看過西藏進貢的良駒,不好言說。”這是打算和稀泥。
“那咱們這就去看看吧?本阿哥正好想見識一下。”永琪揚起下巴,神情倨傲道。西藏的馬好似不怎麼出名,怎麼能跟咱們的寶馬比?鄉巴佬,待本阿哥殺殺你的銳氣。
“如此正好!五阿哥請!”qiáng巴丹達伸手相邀,裂開嘴笑。
“恩。”永琪微微頷首,一馬當先走到前面,福家兄弟隨後跟上。剩下被完全忽視掉的傅恆氣白了一張臉,握緊雙拳,表情僵硬的站在原處。
“富察大人,咱們跟上去看看吧。”克善瞥見他隱怒的表情,心裡同情萬分,走上前淡淡提醒。
“十二阿哥,克善世子先請。”傅恆見到少年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受到感染似地,心情馬上平靜下來,連忙伸手指引,匆匆跟上。
這個五阿哥,行事越發荒唐,不但泄露軍機,還連這麼明顯的不懷好意都沒看出來,輕易就被人撩撥耍弄!若他當了儲君,富察家第一個不答應。一路上,傅恆表情沉鬱的自忖,又仔細回想剛剛qiáng巴丹達察看戰馬時的一言一行,非常草率隨意,不像是刺探軍情的,這才稍稍放寬心。
幾人先後到了西藏貢馬的圈養區域,永琪神色莫測的仔細將馬場裡的馬匹打量了個遍,qiáng巴丹達則雙手環胸,一臉驕傲的看著場中奔馳的馬兒,等待著永琪的驚嘆聲響起。
克善越過永璂向前走了幾步,仔細觀察西藏這批貢馬。這批馬與剛才那批膘肥體壯的戰馬完全不同,個個體型欣長,身上肌肉看著並不發達,卻線條優美流暢。
“西藏貢馬也並不怎樣,體格有些瘦弱,跟我們的戰馬完全不能比。”傅恆走到克善身邊,和他一起仔細相看一番後,低聲道。
克善聽了他的話,勾唇一笑,擺手答道:“非也。相馬除了看馬的體格外形,還要綜合考慮馬的生長環境,這批馬不比剛才那批馬差。”
“哦?”聽了克善篤定的話,傅恆驚奇的轉眼向他看去。這樣一個弱冠少年,說話行事卻極為老練沉穩,話中的自信和qiáng勢讓人無法忽略,讓他一時間竟有些懷疑自己相馬的眼光了。
可惜不等他拉了少年問個明白,五阿哥那邊再次出了簍子。
“哈哈,qiáng巴丹達,本阿哥當西藏進貢的都是些什麼絕世好馬呢!你看看這些馬,腿腳都瘦的跟蘆柴一樣,莫不是沒吃飽吧?”五阿哥相看完,負手大笑,對qiáng巴丹達越來越yīn郁的表情視而不見。
聞言,qiáng巴丹達渾身都透出qiáng烈的煞氣。這些馬是他一手馴化出來的,好與不好,他心裡清楚,巴勒奔要將這群馬送給大清皇帝時,他還為此與巴勒奔生了間隙,此刻聽了永琪的譏笑,心裡的怒火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
他冷著臉走上前,yīn測測的一笑:“既是如此,五阿哥可敢拿您的寶馬與我的馬比試一番?”這是赤·luǒ·luǒ的挑釁。
永琪見他臉色yīn沉,話中飽含濃郁的戾氣,再遲鈍也感覺出了他的挑釁,不屑道,“想同本阿哥比試?先贏了本阿哥的侍衛再說。”同一個番邦小子較真,有失身份。
qiáng巴丹達緊咬不放道:“若我贏了您的侍衛又如何?”
“本阿哥親自跟你比。不過,也要你贏了再說。來人,給爾康挑一匹好馬!”永琪被他三番四次咄咄相bī,也帶了怒火,令馬場一名侍從牽了匹頂級好馬過來給福爾康。
跟著這五阿哥,每天都不乏好戲看啊!不同於永璂和傅恆的憂慮,克善看著對面鬧騰起來的幾人,表情頗為興味。
☆、護短
qiáng巴丹達見福爾康翻身上馬,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鼻孔揚的老高,一副蔑視之態,也不再言語,從圍欄里隨意挑了一匹馬騎上。
“以圍場邊緣為界跑五圈,先到者勝。”福爾康指指圍場邊緣被漆成褐色的柵欄,轉頭對qiáng巴丹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