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頁
「等等,糖呢?那麼大一塊的糖呢?!我看見青岩都有的!」迷迭香連忙捉急地用雙手比劃出方塊手勢。
「你問我咯?」大河斜眼。
「不然呢?」迷迭香很頭鐵。
「我都沒有!你還問我要!」大河當即暴走,從腰包里掏出一小塊白色糖塊用手指捏著懟到迷迭香臉上,「你看看,我分到的也只有這個!這個!」
牛角伸胳膊把大河脖頸鎖住往回拖,青岩也臊眉耷眼地上來拉迷迭香:「行了行了,別丟人了,別的小組的人看著呢……」
當天的午餐是紅薯粉,每個學習小組都領到大桶的粉絲、腦袋大的嗦粉陶碗,還有半陶鍋的油辣椒油渣肉沫哨子、兩陶鍋蔬菜湯。
熱騰騰的紅薯粉舀上一勺子油辣椒哨子、兩勺子蔬菜湯,嗦起來那叫一個身心愉快,憤憤不平的迷迭香一時間忘記了其他,沉迷嗦粉不可自拔。
到了下午,雪小了一點,關在屋子裡學習了一早上的各個小組得以放出來,該除雪的除雪,該負責日常事務的忙活日常事務;迷迭香「嘿咻嘿咻」的打掃了豬圈、給羊圈石槽換了飼料,擦了把汗,忽然想起了啥,躥到青岩身邊,顫抖著伸出雙手:「青岩,那麼大一塊糖,那麼大……」
青岩:「……」他這會兒並不想掐死這頭雪豹,只想掐死把迷迭香塞給他照顧的花豹魚骨。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學習氣氛中,又過了幾天,從降雪量到持續時間都非常驚人的第一場雪終於肯消停了,羊圈外的雪層高到能給羊群擋住風的程度……要不是人手多能時時清理,今年這頭場雪搞不好就能把羊群全埋下面。
斑豹夏,在部落勞動力上升後重新混回到小組長的位置,學習了一早上後,帶著勞動小組裡的人爬上爬下清理玻璃棚頂上的積雪、讓大棚內的作物接受日照;這活兒只能貓族來干,他們手腳輕靈、身手靈活,除雪時能較好地避免棚頂受損,若有鋪棚頂的玻璃被凍裂,他們也能及時更換。
在雪狼族部落里磨礪了一年,夏的性子改了很多,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把自己的心機表露在明面上了,領著小組幹活兒時也能知道要將負責事務的優先級排在個人情緒、立場的前面;這倒不是說夏的性格中自利主義的部分給磨去,一個人的性格哪有那麼容易被改變的,而是他很清楚地知道,想要在部落里受人尊重,就必須要有帶頭做事兒的能力態度。
與能力和態度相比較,「身份」反倒不算什麼——現在部落內的「族長」就有七個,戰士更是多到廉價,夏沒有條件也沒有心理優勢繼續抱著過去的身份地位不放。
在貓族之中他算最強的一個沒錯,可比他強的雪狼人實在太多了……這心理優勢確實是沒法兒建立起來。
所謂不破不立,原先堅持的觀念粉碎後,夏反倒是適應了部落內的生活——接受了教育後,他已經明白野心這種東西若是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就是在鬧笑話,所以他學會了將野心隱藏起來。
清理完排成兩大排的十餘間蔬菜大棚,夏的小組還要照看大棚內作物的生長情況……菜地本來就歸二級勞動力管,澆水施肥除蟲除草這些活兒夏也是一把好手了。
一下午的時間全耗在大棚區,天色擦黑,夏的小組才疲憊地回歸生活區,各回各屋取用熱水洗手洗腳,換下凍得跟冰塊一樣的鞋子,坐到火炕上緩口氣——大棚里的溫度有二十來度,倒不算凍,但從大棚走回生活區這段路足夠把人的臉凍僵,草原上的夜間本來就比白天氣溫低,潑水成冰不是開玩笑的。
「今晚也有粉吃!」
同屋去領食物的人吐著熱氣進門,開心地把裝著紅薯粉的大桶擱到大灶旁邊:「來拿碗啦,要加多少哨子自己來加。」
「今天的零食還是糖塊?沒有上次那種很大塊的糖嗎?」
「優秀獎哪裡會天天發啊,再說你本來也沒有的好!」
「夏有份的嘛!對,夏,上次那個大大的糖塊,阿雲就發給你了。」
夏扭過頭笑了笑,沒說話……他心裡當然是有點兒自得的,畢竟同個屋子的二十多名貓族裡就他和另外一頭金貓領到了那種特殊的大塊切糖。
貓族的食量只有雪狼人的三到四分之一,一屋子大小貓族一桶粉就餵飽了,喝完碗底熱騰騰香噴噴的糖,一群貓咪便懶散地癱在炕上揉肚皮。
「夏,你認字最多,念故事給我們聽。」一頭剛成年的雪豹在炕上懶洋洋地打了幾個滾,湊到夏身邊,伸舌頭討好地舔了下夏的臉。
「行,念什麼?」夏模仿著阿雲時常端著的笑眯眯的臉,很和善地道。
「我想聽鬼故事,鬼故事的樹皮紙收在哪來著?」
「咦,不要啦,我想聽人魚公主~」
「鬼故事嘛,鬼故事嘛!」
「都可以,先念一個後念一個好了。」夏笑著從同屋的人手上接過一疊樹皮紙,翻到一頁鬼故事,開口念起來,「人類王國西部,有個旅行者路過一座小鎮……」
夏念了兩個故事,同屋的貓咪們也消化得差不多了,紛紛起身到大灶邊取鹽水漱口,抱著毛毯睡下。夏把炕頭讓給幼崽,自己睡炕尾的位置,才剛拖過毛毯,便有人來敲門。
「夏,你沒睡?」紅葉挪開門板、掀起獸皮門帘走進來,朝夏招手,「把衣服穿上,來下活動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