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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兒,這齣戲劇的表演方式就是現代刑偵劇的路數,還是比較「考究」那種。為了寫好這齣劇本,蕭雲專門把肖恩、伊芙琳兩個找來,研究了一番在不利用魔法師「時光回溯」魔法下如何專業地勘察現場、要準備哪些工具……
扮演治安官的演員脫下黑色大氅放在一邊,戴上手套,拿起金屬夾子、布尺、放大鏡等工具,走到草垛將草扒拉開、埋頭檢查屍體。
扮演助手的演員也戴上手套,一手拿筆、一手捧著個黑皮筆記本站在旁邊。
治安官一邊檢查、一邊嘴裡念台詞:「記錄,華生,受害者代號A,男性,體型偏瘦,身著白色細棉中袖襯衣,青色綢料長褲,棕色鹿皮皮帶,黑色及膝牛皮馬靴。面部下頜有兩點黑痣,手部皮膚較細,右手腕處有黑痣……身長XXX,鞋子尺寸XX,被刺傷部位為頸部右側下巴五公分處,斜向下刺入頸部,從刀柄方向、入刀深度看,推測為左利手正面刺入……」
拿起受害人已經「僵硬」的手臂:「無防禦、抵禦傷痕,被刺殺時受害者沒有抵抗……嗯?手腕上有勒痕,手臂有被捆綁痕跡,原來如此,受害人是在被控制的情況下被殺害的。」
又檢查受害人的膝蓋、鞋子:「膝蓋上有輕微泥沙,與鞋底泥沙一致,受害人應當是雙臂手腕被捆綁、並被強迫跪下的時候被殺害……泥沙的土質似乎不是農田的土,也不是這周圍的土。膝蓋仍舊保持彎曲狀,手臂的形狀也像是被捆縛住的形態——」
治安官轉身面向報案的農夫們,嚴肅地:「這堆草垛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呃……應該是這兩天吧?」
「我記得前天早上我下田的時候還沒有看見。」
「對哦,前天晚上我從這兒經過的時候也沒發現。」
「昨天早上我一早就看見這裡有個草垛了,我還問了XXX是誰家把草垛堆到這兒來的呢。」
治安官點頭,轉向記錄中的助手,嘚吧嘚甩出一串台詞:「記錄,華生。人死後二小時內開始僵硬,十二小時內完全僵硬,過了三十小時便會軟化,三天後恢復原樣。受害者這古怪的躺姿應當是死亡時的形態,死後二~十二小時後被棄屍與此,此時他的身體完全僵硬。」
「此刻,屍體已經進入二次僵硬,也就是這個人已經死亡了三天以上。」
「屍斑集中在左面,此人死後左面朝下被靜置十二小時以上才會讓屍斑如此集中,換句話說,他是死後十二小時後才被移到此處棄屍。」
「死者雖然較為瘦削,但這個體格的成年男性至少也有120斤,要移動死者,必須有馬車等輔助工具。」
圍觀農夫們一臉驚奇。
台下,等到現在也沒等到唱開幕曲的觀眾們一點兒看不出不耐煩,納罕地注視著演員們的表演。
治安官掏出透明小瓶,將死者膝蓋和鞋底的泥刮下來收好,又仔細聞了下死者的衣領、更加細心地檢查細節:
「記錄,衣領處有極淡的香水味,衣物雖有刮擦、破損痕跡和污漬,但沒有穿舊的毛邊,指甲修得很整齊,頭髮上有髮油。死者經濟寬裕,但他的衣物配飾中沒有定製品,都是能在商店中買到的現成貨,應當出自中產人家,或是某個貴族家的邊緣子弟。」
莫里斯王子&波普子爵不由得齊齊點頭……他們這種身份的人,身上沒有幾件特別定製的專屬衣物、配飾,怎麼走得出門去?
做完「屍檢」,這位已經出場十來分鐘、卻連半句唱段都沒唱過的治安官無疑已經奠定了他的主角地位……所有觀眾的視線都追著他走,好奇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言論、表現。
艾薩克偷看幾眼專注劇情、不再閒扯淡的前排,心裡可算舒服了點……不枉他到處去找能記得住這麼長串台詞的演員啊!
扮演治安官的這位演員,依然不是正經的歌劇演員,而是艾薩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名醫生學徒。
在聯邦之外的地區,醫生被當成黑魔法師、巫術師、邪教徒對待,理所當然地,南大陸有志於「救死扶傷」的人只能往聯邦跑,瓦倫丁下城區便住著不少追逐醫學理想的人。
但並不是所有醫生學徒都能順利出師賺錢……艾薩克找到這一位便是個來自遙遠的西部國家(教廷占領區)、沒人脈沒天賦甚至還被老師拋棄、窮困潦倒到不得不來騎士領打零工維持生活的倒霉蛋。
這個小伙子於醫學上天賦平平,也並不具備所謂的演員天賦,甚至於不怎麼擅長跟人交道、一天到晚頂著一張後爹臉,打零工都交不到朋友。
但這貨賊能死記硬背、傻大膽不怯場,就很適合治安官這個角色~!
台上,做完「屍檢」的治安官抽出條白布將屍體蓋上,挽起袖子,拿起放大鏡蹲在地上一點點地尋找現場物證痕跡。
「霍姆斯(福爾摩斯),這周圍全是小孩的足跡,現場已經被破壞了。」扮演治安官副手的演員繞著草垛走了一圈,道。
「再耐心點,華生。這裡不靠近大路、沒有水源,離最近的麥田也有上百米遠,除了玩耍的小孩很少有大人過來,而小孩子的足跡不一定能徹底掩蓋大人的足跡。」治安官蹲著轉了轉,便指著一處地板道,「看,這裡有馬車的車轍印。」
嗯……角色名阿雲起的,艾薩克也不知道老師為啥堅持這對治安隊搭檔為啥一定要叫這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