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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熊將軍站在兩米多高的荊棘叢外,與月熊將軍對視數秒,沉聲道:「巴澤爾。」
月熊將軍巴澤爾站起身,微微偏頭:「你也認為我們雙方間應該談一談……是吧,伍德。」
白熊將軍伍德沉默著走到巴澤爾近前兩米外站定,用行動表示了他的態度。
巴澤爾在白天裡完全不跟伍德搭話,這會兒倒是話很多:「我們的皇承諾,哪一邊抓住雪狼族最多、最重要的高層,哪一邊就能跟黑熊一族分享統治雪狼族。」頓了下,這個看起來莽撞、無禮、沒腦子的傢伙眯起眼睛,暴露出掩飾在粗魯外表下的精明,「這看上去是個大好事……可也正因為太好了,反而讓人心裡不安,不是嗎?」
伍德露出個意味不明的冷笑,硬邦邦地:「你們月熊,也會怕嗎?」
巴澤爾並不生氣,反而「嘿嘿」一聲:「這一路上,我聽你提起過至少五次風怒高原與詛咒之地的比較。看來你們白熊得到的承諾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的皇是否對你們多加了條承諾,如果能拿下草原部族,皇允許你們白熊一族遷移部分族人前來詛咒之地?」
伍德臉色驟變。
月熊一族(其實就是棕熊)是熊族中最大的一支,總人口超過五百萬、擁有遠東最繁華的城市月熊城,占有的也是遠東大陸最為豐饒廣袤的翠麗平原——獅族的金色平原與之相比,都只能算是邊角地。
相對之下,白熊一族的處境就要差了點兒。畏熱喜冷的他們住在最寒冷的風怒高原,氣候是附和他們的喜好了,可兩百多萬族人的口糧、生活物資卻成了問題……氣候接近薩馬爾雪山、每年中起碼有半年寒風怒號的風怒高原,別說主糧,輔食自給都很成問題。
居住在同樣氣候帶的雪精靈沒這個煩惱,是因為雪精靈人口少,且在數代人努力之下搞出巨型法陣籠罩整個冰雪王城,白熊一族可沒這條件……
巴澤爾用憐憫的眼神兒看著這位老對手:「飢餓的人會毫不猶豫吞下毒蠍子的肉,我想,這可能是即使雪狼族先例在前,你們白熊一族也肯走他們老路的原因。」
伍德臉色難看、面頰肌肉緊繃,比巴澤爾還高大強壯少許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似乎會隨時控制不住衝上前暴打對方。
巴澤爾暗暗退了半步,嘴巴還是沒停:「對虎皇忠心耿耿的雪狼族是什麼下場,遠東所有人都知道。白熊一族想做第二個雪狼族是你們的事,但最好別把我們月熊牽扯進去。」
伍德紅著眼睛往前逼近一步,握拳的雙手手臂青筋凸出,咬牙切齒地:「怎麼,你想說你們月熊一族對雪狼族的財富毫無興趣?」
巴澤爾再度嘿嘿一笑:「那當然……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黑熊一族並沒有跟我們一塊兒行動!」
說完,這個傢伙便毫不猶豫拔腿跑回自家營地……都是熊族,他還能不清楚伍德是什麼脾氣呢!
伍德怒視巴澤爾的身影消失在荊棘叢中,捏得咔咔作響的拳頭才鬆開,緊繃的面部肌肉也隨即垮了下來。
作為白熊一族十二將軍之一,伍德自然知道獸皇額外向白熊一族的示好別有用心。
按理說向自己的皇效忠應當是理所當然的……但,兩百年前虎族將雪狼族從巔峰坑至泥潭的做法,讓所有的遠東獸人都心有戚戚!
到最後一刻都始終效忠著虎族的雪狼族,被失去虎皇的虎族忌憚,竟然不容許一名成年族人活著撤離戰場!
而在虎皇之後統治遠東的熊皇,為了儘快將浮動的人心壓下、為了對抗精靈族給的壓力,壓根沒有施展寬容仁慈手段的餘地,反而比虎皇兇殘狠辣百倍……於是皇與各族間那道隱約存在的裂痕,自然也沒有癒合的機會。
但無論白熊一族內心深處如何忌憚獸皇,雪狼族在詛咒之地創造的財富、生產的海量糧食,確實是白熊一族迫切渴求、無法拒絕的;受命而來的伍德,這一路上隱約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詛咒之地未來的半個主人,不自覺地以挑剔而滿意的目光審視著這片土地。
狡猾的巴澤爾正是看穿了白熊一族的決心,同樣眼饞詛咒之地財富的這個混蛋,便將伍德騙出來、玩了這麼一招離間計……
之後數日,伍德果然沒了挑剔審視未來領地的心情,黑著臉跟巴澤爾保持著最遠距離。
此時,自家經營多年的家園被別人當做囊中物的草原部族,正緊鑼密鼓地在西南部適合進出的路線上挖壕溝、藏哨塔、布陷阱……
一處離水源不遠不近、在大伙兒看來都很適合紮營過夜的山谷中,幾頭大貓身上繫著繩子、懸掛在陡峭的山壁上,正用鋼釺在堅硬的山壁上開鑿孔洞。
花費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大貓們累得雙手發軟後,才終於在離地面足有三十多米高的山壁上鑿出成片洞眼;慢慢地滑下來、小心地拿起用棉布和稻草裹好的細長玻璃管,重新攀上山壁,挨個往洞眼裡面塞。
「注意不要破壞山體上的藤蔓、把引線藏在藤蔓裡面牽下來!」地面上,戴著個硬塑料安全帽的灰矮人夏爾抬頭高喊。
「放心吧,咱們連苔蘚都保存得好好地,絕對看不出來!」忙著安裝危險品的大貓們招手道。
地精巴隆邁著小短腿在山谷里跑了兩圈、不住抬頭打量周圍山壁和山谷內的空間,似乎是覺得不太穩妥,又邁著小短腿跑回來:「夏爾,這塊兒兩邊離得有點遠,咱們安裝的用量炸塌下來的山石估計砸不到這邊這塊兒,如果別人把營地扎在這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