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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猶照直覺他先前的異樣與虞盛雲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攬過程隔雲的肩膀:「你不想去的話,我會去找她,幫你解決。」
「我沒有不想去。」程隔雲一頭扎進他懷裡,不肯抬起來,只說:「就是跟你報備一下。」
「真的沒有不想去嗎?」姜猶照心底嘆了口氣:「我真的能幫你解決的。」
程隔雲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要下車前,程隔雲終於慢悠悠抬起了頭。
他頭髮被自己蹭得有點亂,直入主題:「你不准和虞盛雲見面,不准私底下去解決問題哦。」
姜猶照無奈笑笑:「怎麼被你發現了?」
程隔雲頓時急了眼:「你是不是要背著我和她見面?」
眼下既然程隔雲都放了話,姜猶照自然百依百順:「那我讓助理取消掉。」
「真的?」程隔雲睜大眼睛,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表情來,依舊持懷疑態度。
「真的。」姜猶照被他逗笑,摸摸他的後頸,只能當著他的面給助理髮了消息,取消了見面,如此程隔雲才算滿意,總算願意回家去了。
下車走了幾步後,他有意無意回過頭,想看看姜猶照的車會不會還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然而事實是,連個車的影子都沒有。
程隔雲希望落空,難免有些失落,只得將手插進衣袋裡,慢悠悠晃回家,卻忽然被一道聲音叫住:「你找誰呢?」
笑容從他臉上湧出,程隔雲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覺得很開心,因為這聲音很耳熟,而只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姜猶照。
他三步作兩步就跑到姜猶照面前,主動擠入他的懷抱,姜猶照被他這樣一撞,甚至有點沒能穩住,兩個人抱成一團搖來搖去。
「你怎麼來了?」程隔雲問:「不是要回公司嗎?」
「我看著你一個人走回去,覺得很難受,像被我拋下了一樣。」姜猶照在沒人能看得見的角度親親他的耳垂:「特別不捨得,就下車啦。」
總不能一直抱著不鬆手,程隔雲同他在樓下散步,姜猶照緊緊牽著他的手,帶他走到了一家花店前。
他問程隔云:「你好像很喜歡香檳玫瑰?」
「嗯……」程隔雲沉吟片刻:「香檳玫瑰的花語是,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念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驕傲。」
「愛上我?」姜猶照笑著逗他。
卻不想程隔雲這一次沒有繞開話題,直接承認了:「嗯,愛上你。」
姜猶照捏了捏他的指尖。
他叫店主包了一束,然後送給程隔雲,程隔雲看著花,突然道:「我第一次看到香檳玫瑰,是在我小學二年級的時候,那天下午陽光和煦,風很小很溫柔,我父親接我放學,他牽著我的手,」
程隔雲將自己的手從姜猶照掌心裡抽出,轉而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他的小指,稍微擺動,笑:「就像這樣。我一年級放學時不願意和女生牽手,養成了這個壞習慣,到初中才改過來,變成正常的牽手姿勢。」
姜猶照只是溫柔的看著他:「我覺得這樣也很好,很可愛,不是嗎?」
他竟然被姜猶照看得不好意思,紅色染上耳根:「我們也是路過花店,我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花架上的香檳玫瑰。它就這樣安安靜靜地開放著,我覺得很美好,就讓父親給我買一枝,他卻給了我一整束,晚上我把它放在床頭,一直等它完全枯萎,才捨得扔掉。」
程隔雲很少提起自己的過去,更鮮少提到他父親,姜猶照覺得意外的同時又很高興。他覺得程隔雲終於願意對他敞開心扉了,事實也確實如此,程隔雲在嘗試。
他們抱著花回到程隔雲的住處,用花餵了小聰明,然後坐在一起看書。
程隔雲到現在也還喜歡邊看書邊批註,姜猶照將他圈在懷裡,握著他的手寫下兩人的看法,有時程隔雲來掌控,有時姜猶照來掌控。偶然回頭對視一眼,彼此都覺得驚奇,感嘆為何心有靈犀能到這種程度,教人即便如此也覺相見恨晚。
程隔雲翻開扉頁,寫下莎士比亞的詩:
「我的靈魂憑藉那富於幻想的天眼,」
「在黑暗中將你的倩影呈現。」
「像夜明珠在陰霾的黑夜高懸,」
「將蒼茫的黑暗化做浩浩白晝。」
「瞧我這樣白日為你奔波,夜晚為你輾轉,」
「為了想你,也為了自己,我樂此不疲。」
姜猶照依舊握著他的手,「莎士比亞寫就了我們的相遇。」
程隔雲往他身上靠了靠,仰頭凝視著他,回答姜猶照的話語:「但他無法書寫我們的結局。」
他心裡想,悲劇決不屬於他和姜猶照,他和姜猶照要最好的、最幸福的結局,最好能和童話故事中的「公主和王子最終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一樣爛俗。
就像他私心裡永遠希望小王子最終能回到b612,也希望那朵因為他的愛而獨一無二的玫瑰依舊存活,最後他可以帶走玫瑰,並肩看到更浩瀚瑰麗的星空。
第二天一早,姜猶照親自送他去水院。
虞盛雲對此好像毫不意外,反而很自然地與姜猶照打招呼:「姜總好。」
「虞總好。」姜猶照每天要重複無數次這樣無聊的禮節性寒暄,早已習以為常。
「那我先走了。」程隔雲對虞盛雲沒半點客氣,直接揚起下巴示意,回頭對姜猶照說:「不用來接我,我和她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