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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宴唱的是:
一摸摸到大姐頭上邊,一頭青絲如墨染。二摸摸到大姐的眉毛邊,二道眉毛彎又彎,三摸摸到.......
他似笑非笑的問她:「可聽過坊間的十八mo不曾?」
顧靈書雖未經過人事,到底能聽得出這曲不是好東西。一張臉兒也跟著漲得通紅。並且覺得面前的這個東西十分的不正經,竟然調戲到了「婆婆」頭上來。
晚些時候,青爺終於去吃酒了,卻是去了一處姑娘不好進去的地界。
這處地界的酒賣的比旁的地方貴,菜色又很普通,無非是由姑娘將酒餵進去,就要平白多出好幾十兩銀子。
青宴跟顧靈書說,這叫花酒。
但是顧靈書並沒有在屋裡看見花,只看到一群女人走馬燈似的在青宴跟前穿梭。
她們都叫他青公子,語氣軟糯,眉眼含笑。然而她們好似更喜歡那個叫做銀子的東西,青宴給的越多,她們便笑的越開心。
軟玉溫香,酒香四溢。
青宴臥在美人榻上問她,你覺得這裡怎麼樣的時候,她很奇怪的看著他回了一句:「我覺得你很寂寞。」
只有寂寞的人才喜歡呆在人群里。
她歪頭問他,你是不是沒有朋友啊?
他沒有說話,而是微眯了眼睛笑答:「怎麼,你想做我的朋友嗎?」
靈書數了數包裹里所剩無幾的銀子,很老實的告訴他:「不想。我的銀子可能不夠你的酒錢。」
跟他做朋友的話,應該要花很多錢吧。他那麼喜歡揮霍。
他卻突然笑了,笑的很大聲,執壺又斟了一杯道:「我不花女人的錢。」
那一日,顧靈書姑娘交出了自己所有的家當,都只夠青宴那頓酒錢的一個零頭。
在那之後,兩人再次分道揚鑣。
只是青宴發現,靈書一直呆在他不遠不近的地方。
他在外頭看曲兒聽書,她便在城中隨便找處地方刷碟子刷碗,她說,她要還了欠他的酒錢。
真執拗,不是嗎?
青宴初時聽到這句話還只當是玩笑,待到發現這個東西當真發了工錢便來找他的時候,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乞巧節那天,城中的攤位和趕集的百姓將大街堵了個水泄不通,推擠的人朝中,即便顧靈書那麼高挑的一個姑娘,依舊幾乎被淹沒在人海里。
她在城中最高的一處茶樓找到了青宴。
他還是著著一身青衫,倚欄而立,倜儻風流。
她一直都知道青宴是個漂亮公子。
顧靈書的長相,也是很出挑的。然而自從決定要賺錢還他酒錢以後,便當掉了一身羅衣,換了身布衣行頭。
顧靈書又是個通透的姑娘,知道面容姣好的女子在外做工容易招惹事端,便成日將臉抹的髒兮兮的。乞巧節的姑娘都打扮的明媚嬌艷,反襯得穿著粗布麻衣行走在人堆里的顧靈書,乾癟的就像一朵被秋等撫落了花瓣的小野草。
她告訴青宴,自己今日洗了很多碗筷,再洗上十天半個月就能還足他的錢了。
他卻在她攥滿銅錢的手心裡,看到了一雙泡得發白的手指。
青宴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他十分不解的問她。
「你做這些,就是為了當初那句承諾?」
他並沒有要她做這些事。
她卻笑的很開心,將銅錢塞到他手裡以後,老氣橫秋的將手一前一後的背在身後,頗有幾分成就的道。
「仙者,以誠自律,以信為首。我聽說做人也要誠實守信,我這會子仙也做了,人也為了,實在沒有理由不還給你。」
青宴曾在這世間看到過很多女子,她們統一長著或嬌艷,或妖嬈的容顏。她們之中有的是人,有的是妖。接近他的目的,有的是為錢,有的是為情。從未有女子,廢了一雙嬌嫩雙手,只為還他一晌酒錢。
他不知道面前這個顧靈書是哪根筋搭錯了,口中本想脫口而出的嘲諷忽然變得無言。
良久,他移開了放在顧靈書身上的視線,轉著手中茶盞道。
「你有沒有放過花燈?......我帶你去啊?」
☆、第七十三章 此處有白銀三百兩
青宴將顧靈書帶到位於西子城的靈犀河時,河岸上已經圍了許多放花燈的姑娘了。
少年一襲錦衣青衫,眉目三分風流七分含笑,去了,便引了一眾女子的側目。然而女子們十分想不明白,為何他身邊要帶著那樣一個女人。
一身粗布粗裙,一頭雜亂長發,倒好似不曾梳洗便出了門。少年卻為她買下了全城最漂亮的一盞花燈。
青宴其實直至那時也未想通,為何會帶顧靈書來了這裡。
他跟她談不上交情,也論不上喜歡。他待女人雖好,卻也從未對誰花過什麼心思。他側頭又看了一眼顧靈書,還是那副髒兮兮的面貌,迎著周遭一眾女子奇怪的注視卻依舊處之泰然。
她在看河中的花燈,看得很用心,也很新鮮。一雙張揚上挑的眉眼,亮得如燈芯紅燭般耀眼。
她問青宴:「這些燈真好看,她們為什麼要放走?」
青宴說:「乞巧節都是要放花燈的,燈中卷著紙條,寫著女子這一刻的願望。有的是乞巧織女能賜一雙巧手,有的是祈願姻緣美滿。還有的......」
他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靠近她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