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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菜市場的吃瓜群眾們都悟了。白府沒一個正常東西,便是唯一一個看著像個正常人的裴表弟,也是個性格乖張的怪胎。這下也沒人再揣測他們到底誰當家了,他們都怪到一處去了,當不當家又能如何呢?
小許仙和玲花每逢月末都有一天休假,休假的這一日便是白府妖精們的狂歡。久不見這兩個孩子的眾妖們都要在這一日弄出許多花樣來跟他們玩兒。
白府的後廚最近也新收了一個「廚子」,名喚柴火火。是柴房裡一隻成了精的柴火精。柴火精最開始的志願其實是稱霸柴火堆,奈何在灶台邊上呆的久了,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隻喜歡油鹽醬醋的柴火。
白娘娘第一次發現它的時候,它就站在灶台邊兒上熬湯。湯頭的味道折騰的極好,火候控制的也佳,只是化成的人形不甚好看,是個瘦骨嶙峋的乾癟模樣,手指頭掐一個響指就能打出火來。
白娘娘一看這東西好用啊,這不就是個古代版的打火機嗎?當下便將它給收了,兼併在柴房做了一方火頭軍師。
許仙和玲花回來的那日,火頭軍師做了頂好的一桌飯菜,吃的座上的人都讚不絕口。
那一日,大家吃的都挺歡暢,素貞和青宴甚至還開了好幾罈子桃花釀來助興,所有人都在院中推杯換盞,因此並未有人注意到,法海禪師的禪房裡,有兩道黑影,悄沒聲息的摸進去了。
☆、第五十五章 醉花塢里只有酒
法海禪師的禪房,位於東院西北角五行最得宜之處。房前有一顆長了三百多年的老槐樹,枝幹很大,繁盛的樹葉將房屋遮擋的幾乎看不見。這並不是一處很顯眼的地方,然而兩道黑影卻十分駕輕就熟的直奔這裡而來。
法海禪師的禪房道行淺的妖精是進不來的,因此放置在這裡的時候,也沒有妖會在夜裡來這兒掌燈。長廊上黑漆漆的,只有樹影,清風,月光地。黑影沿著房角小心翼翼的摸過來,也不敢點火摺子,只在那面開了一角的窗戶邊上停下了。
王道靈今日沒穿他那一身晃眼的道袍,著了夜行衣趴伏在窗戶底下,一面四下張望著,一面推開了窗戶的一角。禪房裡供了佛像,王道靈雖道行高些,卻作惡太多,因此不敢輕易進去。
王道靈的王記賭場自從被白素貞收走了陰靈以後,生意便做的一日不如一日。來賭場賭錢的人越發少了,他的舒坦日子也過到了頭。王道靈是陰靈的宿主,能探出那些東西還有兩個未化乾淨,便想趁著夜色將它們都偷回去,再轉到其他的縣城新打鼓另開張。
他將一串通體烏黑的串子交到另一個黑影手中,讓他只管朝著能讓串子發光的地方找。黑影得令以後便手腳利落的翻了進去,那身形也是靈巧的,雙腳落地竟是無聲。
若此時月色再亮一些,大概便會讓人看見。來的這個人,也是白素貞的又一舊相識。
那是小道士沽清,在老白初來錢塘縣閒的淡疼四處抓鬼賺銀子的時候,跟他搭夥做過幾天「生意」。
沽清之前也來過白府,因此對於白府的地形都算熟悉。
說起沽清也是個極貪婪無度的人,當初跟著白素貞做了幾票生意以後便覺這是個十分賺錢的營生。卻不想,老白不是一個喜好在銀子堆里打轉的人,賺了幾筆之後就收手了。
沽清只能另起爐灶,拿著沒用的符紙騙人圈錢。結果被白素貞收了符打了臉,又送回了青木觀。
然而賺過銀子的人,哪裡還會受的住之前的苦修。沽清在青木觀躲了一陣子風聲之後,便又下山來了。他本是不想再來錢塘縣的,畢竟縣裡有白素貞一天,他便難有好果子能咽。只是這話說來也巧,趕上沽清打算從錢塘縣繆峰山翻到另一處縣城去的時候,讓他遇到了一路都在罵罵咧咧的王道靈。
王道靈上山是為了再尋點能用的陰靈,但是未足月的孩子的魂魄本來就難找,在深山老林里扒拉了一圈無果以後,越發恨極了白素貞。嘴上也是大爺,娘舅的一通詛咒。
沽清起初只當這個道士在發瘋,錯身而過之際卻聽到了白素貞三個字,才不由停下了步子。
有共同朋友的人不一定會成為朋友,有共同敵人的人卻總是契合。沽清和王道靈都是統一的想要發財,統一的看不上白素貞。有了這兩點認知,便足夠兩個心懷鬼胎的人一起上路了。
王道靈答應沽清,待到他幫自己找到那兩個陰靈以後便帶著他去其他縣城發財。沽清一聽這人發財的門路比自己抓鬼騙錢來的還快,自然也不會拒絕。
王道靈交給沽清的那個串子,是常年用屍油浸養過的木骨珠子,陰靈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味兒。只要聞到了,必然會咬到珠子上來,珠子便也順勢將陰靈收了。
王道靈將諸事都策劃的好,沽清進去以後他便窩在牆角處放風。王道靈卻不知道,法海禪師收妖收鬼以後,都是統一的裝在黑罐子裡養著。沽清看到的就是一整排的黑漆罐子,全跟裝蟈蟈的斗子似的。
罐子裡的東西也聽到了外頭的騷動。那裡面的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不服管束的,此時聞到了外頭不尋常的氣息,紛紛都想出來。沽清將珠子逐一往罐子前一掃,罐身全都跟著動彈,誰能知道哪個是裝小鬼的?
沽清在裡面繞了個焦頭爛額,罐子蓋也不敢輕易打開。做過玄術這一門的都知道,漆罐里裝的東西都不是好相與的,萬一開錯了,直接丟了性命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