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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被對方‘殘忍’的威脅嚇了一跳：“沙耶，你比實驗室的人還要凶。”
“真的嗎？”沙耶反問，“真是我的榮幸。”
……
傍晚的時候，沙耶收拾好房間，兩個人一起去港口附近轉轉，恰好有熱鬧的海鮮集市，不少居民都走出家門來購買食材。
艾瑞克跟在沙耶身邊，雖然個子不矮了，但是卻長了一張格外稚氣的臉，兩個人又擁有著一樣的藍灰色眼珠，看起來就如同一對可愛又無害的姐弟。
不過他們交談的內容聽著就很讓人膽戰心驚了。
沙耶：“你們那邊還有幾個人需要營救？我們有可能全部就救出來嗎？”
艾瑞克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她：“不可能的，那天你把我救出來純屬運氣好，下次他們就要用真槍實彈對著你了。”
沙耶：“哦，那就殺了他們啊。”
艾瑞克：“……那是不可能的，他們其中也有我們對付不過的變種人，總之很危險。”
“反正我不會死的，”沙耶認真地說，“受了傷也能好。”
但艾瑞克卻以為她在開玩笑，不客氣地回敬：“不好意思，我會死。”
沙耶：“……”
她立刻察覺到對方又在和自己抬槓，於是忍不住敲了他的額頭一下。
“一點同學情都沒有，說不定他們都眼巴巴等著你回去救呢。”
聽到這話，艾瑞克忍不住牽起嘴角冷笑了一聲：“不會的，他們巴不得我早點離開呢，我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好。”
沙耶好奇地追問為什麼，但是後者卻不肯說了。
她知道艾瑞克的能力是控制金屬，並且很強，周圍一切金屬製品都可以當作武器，雖然目前為止她不能預測到能力範圍到底有多大，但畢竟他也還是個孩子，也許等他長大，全世界所有金屬就都能控制了呢？
不過沙耶不大清楚實驗室里的事情，於是隨便和對方閒扯了幾句，把話題繞開，兩個人繼續沿著港口散步。
這個季節很冷，導致此片海域很難捕獲到什麼特別好吃的魚類。
艾瑞克跟著沙耶轉了兩圈，從一位猶太大叔手中買來了乾巴巴的麵包抱著啃，邊啃邊問：“晚上吃什麼？”
沙耶背著手想了想：“回家再說吧。”
“我想喝魚湯。”
這是一周內艾瑞克提出的第三次要求，沙耶看著他笑了：“行吧，你就喝吧，晚上長出鰓來怎麼辦？”
艾瑞克一本正經：“那我就順著海離開。”
沙耶：“……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是吧？！”
艾瑞克喜歡喝魚湯，沙耶就用她從過來學來的食譜一點點研究著慢慢做，他們大約在這座小鎮呆了兩周之後，她就已經可以出神入化地將所有味道不怎麼樣的海鮮，變成美食了。
有時候艾瑞克在窗口看書的時候，視線就直接落在站在廚房裡忙碌的沙耶的背上，她的背影很纖細，幾乎沒人能看得出她可以在風暴中把一輛車凍結成冰，然後碾成齏粉。
兩人閒聊的時候，沙耶和他說過，她也經歷過很多奔波和流浪，救他只是個意外，叫他不必太感謝自己，她這麼多年，大部分時候為了保命也做過很多壞事，並不是什麼善人。
不過這無法影響艾瑞克自己的判斷和肯定。
“我們明天去什麼地方？”艾瑞克問，“總在家裡太無聊了。”
沙耶哼歌的調子停住，扭頭看他：“你不怕被抓住了嗎？”
艾瑞克立刻搖搖頭：“總是怕的話，我還能做什麼？答案是當然不怕了，反正現在有你在。”
“你不是說那些人很厲害的嗎？”沙耶笑道，“如果真的遇上了，我可不能保證什麼。”
艾瑞克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膽小鬼。”
沙耶瞪他一眼，伸手敲了他的額頭：“說什麼呢？明天什麼地方都不去了，你在家好好讀書吧。”
“……可我真的很想去遊樂園，”艾瑞克悶悶不樂地說，“之前我爸爸媽媽說要帶我去過，但是後來……我和他們分開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抓到實驗室了，再然後……我的母親被殺死了。”艾瑞克沙啞著嗓音說，這段回憶是他能力爆發的開端，他當時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報仇，要殺死那些人，要殺出實驗室，可是後來，他居然被救了出來。
沙耶摸摸對方的頭：“都過去了。”
“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麼要救我，明明那麼多變種人。”
沙耶一愣，隨後笑了：“因為你最好看啊。”
“……切，你這個答案真的很敷衍！”
沙耶看著他沒有笑，她說不上自己心頭是什麼滋味兒，也許是難過？
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在這麼多年的流浪中，也從沒有一個人能讓她產生家人的感覺。
但是今天，她忽然對著這個十來歲的小孩，產生了一種親人間的疼惜。
“那我們明天去，”沙耶乾脆地說，“我知道一個遊樂園，就在這附近，車程很短，我們可以租車去，然後午飯就在路上解決，回家之後我再做飯給你吃。”
小小的少年忽然抬起頭來，露出了很單純的笑容：“真的嗎？”
沙耶彎著眼睛笑了：“當然是真的了，我沒有騙過。”
於是兩個人與彼此承諾好，然後擠在一張小小的飯桌上吃了飯，天色逐漸變黑了，時間已經不算早，他們又一起畫了一會兒冰花，想到第二天要早起，沙耶催促對方去睡覺。
艾瑞克被催的不耐煩，早早爬上床躺著培養睡意。
窗外的天幕黑得無星無月，這只不過兩人逃亡生涯中平平無奇的一天而已。
小小的少年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他可以聽到對方綿長的呼吸聲。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好了，他想，反正他們還有很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