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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擔心的審神者,此刻則正呆在前院, 與其他出現變化的刀劍在一起, 正在觀察著這樣的變化有沒有對他們產生些別的影響。
其實,除了剛剛比大阪城三人早一點帶著真田藤四郎來到這裡的大太刀今劍之外, 變化了形態的還有——
大太刀·壓切長谷部, 太刀·宗三左文字, 以及大太刀·笑面青江。
壓切長谷部經歷了相當厲害的磨短, 從原本的大太刀變為了後來的打刀;宗三左文字不僅曾經經歷過磨短和信長在他身上雕刻印記, 還經歷過本能寺和明歷大火兩次燒身;而笑面青江,也經歷過三次磨短,才從原本的大太刀變為了後來的長脅差。
不過,這三位除了身高比之之前稍微高了一點、髮型和頭髮的長度有了少許變化之外,其他的變化倒是不像粟田口家的三位那樣明顯。
至少,壓切長谷部依然是短髮,宗三左文字雖然衣飾華麗了不少,但依舊是清清冷冷、似乎不怎樣願意搭理其他人的、感覺有些厭世的性子;而笑面青江除了頭髮比之之前更長了之外, 別的似乎倒也沒再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其實, 粟田口家的三位, 在復原回燒身磨短之前的樣子的時候, 他們自己也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在他們變換了形態之後,他們的性格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些許影響。
骨喰比之原本沒那麼冰冷了, 而鲶尾則是更加外向了;而一期一振……
“正常”的一期一振,絕對不會在弟弟妹妹面前露出那種極為嚴肅的表情。
大概是因為他的前主們都是天下人的緣故,久居上位,身為他們的刀劍,他的氣勢也是很足的。
特別是他冷著臉沒有表情的時候。
他一直怕自己嚇到他們,結果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數,他還是出現了這樣的表情。
另外三位雖然目前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性格方面的變化,如果不交流一番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哎呀哎呀,一期原本竟然是這樣的嗎?真是嚇了我一跳啊。不過這個造型還真是不錯。”
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一期一振和弟弟們一起回頭,看見的就是曾經和自己一樣高、但現在卻比他矮上幾公分的鶴丸國永。
“比以前高了啊,真遺憾,”他說,“搭你肩膀還是很有趣的。”
“……”一期一振皺了皺眉,“鶴丸殿。”
“真是不好玩啊,一期,”鶴丸國永也沒什麼別的反應,只是故作抱怨地撇了撇嘴,“你怎麼比以前一起在宮內廳的時候更不好玩了?原來你以前是這麼不好玩的性子嗎?真是同情你們這些以前和他一起呆在大阪城的刀劍啊。”
“鶴丸殿——”
“好了好了,我沒有什麼惡意,”鶴丸擺了擺手,“我還要去種田,你們先過去主上那裡吧。”
……
真田藤四郎被今劍放在了走廊邊上同樣坐在那裡的審神者的身邊。
“小真田,”幸村精市沖她打了個招呼,“休息得怎麼樣?”
“挺好的——”向幸村精市回了禮之後,想起自己一直尊敬並憧憬著、但是卻在昨天受到了妖狐的驚嚇的幸村佳理,真田藤四郎有些擔心,“佳理大人她怎麼樣了?”
“謝謝你的關心,小真田,”容顏精緻的少年輕輕一笑,“佳理她需要休息,螢草還陪著她。”
“這樣嗎……”少女微微點了點頭,便乖乖地坐在了幸村精市的身邊,沒有再說話了。
從早上見到真田藤四郎開始,今劍就覺得她看起來有點沒精神。以往總是很元氣的少女,今天卻似乎連話都不想說了。看到她那樣安安靜靜地坐著,他的心裡也突然產生了一種,似乎怕她會突然消失的錯覺。
突然被旁邊的大太刀今劍抓住了手,真田藤四郎一愣,抬頭看向了他。平日裡總是快樂地笑著玩鬧著的短刀在變成了大太刀之後,不僅聲音低沉了不少,就連性格似乎也穩重了些。
然而,卻有另一隻手過來,分開了她和今劍交握的手。
“你抓痛她了,今劍殿下。”
真田藤四郎和今劍同時驚訝地側過頭,看著把他們分開的笑面青江。
雖然變成了大太刀,但笑面青江看起來卻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就算是分開他們的手的動作稍微強硬了些,但卻依然笑眯眯的。
今劍倒是沒怎麼在意,只是很淡定地收回了手。
可是真田藤四郎卻覺得,今天的笑面青江有些奇怪,似乎和平常總是喜歡逗她的那個笑面青江不一樣了。
看了看對方變得和今劍差不多的高大身軀,真田藤四郎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哪裡不對,才會讓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刀劍男士們的狀態,其實是由審神者控制的。只要不碎刀,他們所有的變化,都和審神者的靈力息息相關。現在,這群磨短重鑄過的刀劍,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理論上來說都是和幸村精市的靈力有關係的。
可是幸村精市看起來卻並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反而是隔壁本丸的幸村佳理,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心情明顯不好,說不定會影響她的靈力——
可是這樣的話,受到影響的也應該只是她的本丸中的刀劍而已,應該並不會影響到幸村精市本丸中的刀劍的。
可是,為什麼幸村精市本丸中的刀劍會產生這樣奇怪的變化?
一期一振變成了天下一振,他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一期一振嗎?
骨喰和鲶尾,笑面青江,壓切長谷部,宗三左文字,今劍……
他們產生了這樣的變化,到底是什麼原因?是外力的影響還是審神者的靈力影響?他們這樣的變化,是變成了歷史上曾經的他們嗎?那麼這樣的話,他們還是本丸中的他們,還是屬於審神者的刀劍嗎?
“在想什麼?”
笑面青江突然開口,倒是把陷入沉思的真田藤四郎嚇了一跳。
“你的心情有些不對勁,”他並沒有像平常那樣,先逗弄真田一番,而是單刀直入地進入了話題,“有什麼影響了你的心情嗎?”
“您的樣子看起來不大對勁。”真田藤四郎也不跟他繞圈子,直接切入主題,“您平常是不會這樣說話的,青江先生。”
“是嗎?”綠色長髮的大太刀笑了,“看來小真田很了解我啊,我覺得還蠻榮幸的。”
“您現在的語調不適合說這種話,青江先生,”真田藤四郎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您感覺還好嗎?”
微微嘆了口氣,笑面青江伸出手,把真田藤四郎拉了過來,讓她靠坐在自己的身邊。
“我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我是說,我自己的感覺。”笑面青江說道,“可是我知道,我是我,也不是我。”
“什麼意思?”真田藤四郎皺起了眉。
“我的身體,我的性格,因為屢次磨短,所以產生了變化。現在的我,既是脅差笑面青江,也是大太刀笑面青江。”笑面青江說話的語速慢了一些,但卻讓真田藤四郎一字一字地全部記在了心裡,“但是,我還是我,還是本丸中的那個笑面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