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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黃色的光灑在她臉上,一對秀眉還淺淺地皺著,黑色的長髮枕在腦後,優越的高鼻樑與臉型被光柔和了許多,有些模糊,但仍是一番好看,唇上應該還殘留著紅色唇膏,修長而白皙的指尖攥著被角,手背上隱約看見細細的青筋,幾個小骨節泛著粉色。
他想起前幾日去找張谷鱸吃夜宵,提及她時,古梨對她的形容:「氧氣少女啊,她站在那裡,就是現在人所說的氧氣范兒!」
女孩子淺淺的呼吸聲混在所處的環境中,令他也有了幾分困意。他放鬆了高挺著的背,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搭手處托著歪著的頭。
他慢吞吞地將她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地斟酌著,嘴角緩緩拉直,眼底亦不起波瀾。
不難得知,她應該是撞見了。
而且只是撞見了最初的部分。
嘖。
難搞。
他是在進了房間以後,沉默了好一會,連那孩子都以為這事翻篇了,才緩緩開口的。
那孩子抱著要換的衣服,才一腳踏進浴室,突然聽見林可叄低低地喊了他的名字,轉頭「嗯」了一聲。
對他來說,林可叄是他所能接觸到的最崇拜的人物,從認識到現在,也一直三哥三哥喊著。
而他的三哥,一條腿搭在干整的床上,「啪嗒」一聲按下了手裡的打火機,火苗「撲哧」一聲冒出,他三哥的聲音也沉沉響起:「你玩搖滾那幾個叔一直想帶我玩黑色金屬,但是我不喜歡啊。」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玩旋律,他不喜歡增加些很明顯的炫技,也不喜歡炸耳的環境。
「在這個圈子裡,有小部分玩金屬的看不上走流行的,儘管有時候兩者也重疊。」他垂頭,叼著煙湊上前去,瞬間猩紅一點,「萬事架不住我樂意。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
什麼叫,
覺得不該回來。
這姑娘還真以為是靠自己想通了的嗎。
*
次日,林瑾歡睡眼惺忪從床上坐起,順手將滑到肚子的被子重新裹住,嚴嚴實實的。
腦袋有點漲,房間裡的窗簾被大剌剌地拉開了,燦爛的陽光灑了一地,刺得她眼睛有點干。
衛生間有輕輕的磕磕碰碰的聲音。
林瑾歡眯著眼睛,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古梨?」
隨即是一聲物品被甩在桌上的聲音,拖鞋踩在地板上嘎嘎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從衛生間裡跑出來,直直竄到她的被窩裡,笑眼彎彎:「你醒啦!」
「嗯。現在幾點?」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古梨,指尖在離後者的臉有一指甲的距離處停下,「這裡被睫毛膏糊到了。」
古梨撐著腰將床頭櫃的手機順過來,一聽她後面那句,崩潰地尖叫一聲,將手機甩給林瑾歡後,自己又踩著拖鞋去衛生間補救:「媽的!怎麼就糊上了啊!!」
甩過來的手機不是她的。
林瑾歡憋著笑,將手邊的手機放好,又拿起旁邊自己的。
點亮——
早上十點多了。
她還殘存著幾分困意,小小打了個哈欠後點開微信。
昨天她還發了另外一條,和她的蛋糕合影的朋友圈,點讚留言的人數還挺多,她隨手點掉,這才慢悠悠回去看沒有回覆的訊息。
最上邊的一條是古梨發來的——
【開門,我回來啦!】
【噢,我這豬腦子。】
【我找到鑰匙了!】
林瑾歡:……她沒看懂。
索性返回上個頁面,接下來是好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發來的生日祝福,她一一回復,直到指尖停留在某個男人的頭像上。
林可叄,居然也發信息了。
她好奇得很,指尖輕輕一抖——
【蛋糕我吃了。還不錯。】
【生日快樂。】
還挺官方的。
她挑眉,回了個【謝謝】過去,那邊卻秒回了:【睡醒了?】
林瑾歡捧著手機老老實實地回他。
林可叄:【我這邊還忙著,你要還頭疼就打電話讓前台給你送蜂蜜。】
——【噢,好的。謝謝你。】
林瑾歡下意識敲完發過去,語氣客套得很。
等了一會,對面也沒有再回復了。
……
呆坐在床中央的女人緩緩,緩緩回過神來。
等會兒。
她昨晚……?
做了什麼?
*
婚禮是傍晚才正式開始的,但是現場從一大早便是一團忙碌。
邢賀跟顧祝按策劃的內容,需要在民宿的各個角落拍「第二次」婚紗照。顧祝的婚紗還是露肩款,雖說穿了件算薄的保暖背心,但在大冬天還是不經凍,只是各處走動後也慢慢覺得起了一層薄汗。
各式的鮮花大清早被送來,好幾個身著黑色襯衫的女生忙著將初步整理插好的花束按計劃放置,或是再加工,期間還要更換不慎折損的嬌貴的花。
音響,座椅擺放,燈光,等等細節都需要一而再的確認。
先過來的賓客需要引領。
……
雖說有分工好的工作人員配合,但林可叄還是替他舅各處連軸轉,連張谷鱸等好幾個人也被他從被子裡鏟起來當壯丁。
林瑾歡捧著老闆塞過來的豆漿跑到現場看看。
林可叄穿得蠻正式的,黑色的襯衫扎在灰色的西裝褲里,最上邊的扣子扣上了,身形修長精瘦,後肩寬厚。頭髮也認認真真搞過了,蓬鬆有型,五官仍是□□分明,劍眉星目,矜貴又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