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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遙站在門口,望著蘇默言,總覺得她心裡藏了什麼事。
“還不進去,想要晚安吻嗎?”蘇默言朝郁遙嬉皮笑臉地說道。
“真的沒事?”
蘇默言點點頭,推郁遙進屋。
回到自己的房間,蘇默言關上門,沒插卡開燈,就站在黑夜裡。
手機屏幕亮了,這回是蘇昂打來的電話。
一接通。
“你還是回來吧,情況很嚴重,可能是最後一面……”
吃晚餐前,蘇應暉給蘇默言打電話,“你爸出事了,你趕快來醫院一趟。”
蘇默言只說自己在外地,沒有絲毫的關心。
吃晚餐時,蘇應暉又給蘇默言打了電話,“……情況不容樂觀,你必須馬上回來!”
蘇默言竟然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在吃飯,先掛了。
明承也給她打了電話,同一件事。
零點,蘇默言收拾好行李箱,訂了最近的航班,飛回寧城。
郁遙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發現蘇默言走了,時間是五點多,蘇默言給她發了兩條信息:
【我臨時有點事,先回去了】
【沒提前跟你說,抱歉】
至於發生了什麼事,就算蘇默言不說,郁遙也從最新的頭條新聞上看到了。
蘇氏集團總裁遇襲一事已經在網絡上鬧得沸沸揚揚,這不是簡單的襲擊事件,還牽扯出集團背後涉嫌官商勾結,利用p2p平台進行非法集資等一系列問題,媒體關注度頗高。
蘇默言回到寧城時,天剛蒙蒙亮,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地面一片潮濕。
走到醫院,蘇默言經過長廊,陰冷陰冷。
蘇應暉在那抽菸,蘇昂倚在牆壁上,雙目無神,蘇默言走上前,聽到病房裡傳出女人的哭泣聲。
“他走了。”蘇昂看到蘇默言,就這三個字。
蘇應暉看了眼蘇默言,側過身子,又點了一根煙,吧嗒吧嗒抽著,揚了揚下巴,“進去看看吧。”
蘇應忠身上被砍傷了五六處,致命的是接近心臟的一刀,和後腦。據說,肇事者是蘇氏集團的受害者,把給老婆治病的二十萬臨時拿去“投資”,結果都打了水漂,精神極度崩潰,當街就將蘇應忠砍成重傷。
昨晚上送到醫院急救,失血過多,搶救無效。
“言言。”明承站到蘇默言身邊,擔心她受不住。
“不看了……”蘇默言冷冷說著,語氣沒有起伏,而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一絲表情。
曾雅蘭從病房裡出來時,眼睛哭腫了,她一見到蘇默言,突然像瘋了似的,伸手用指甲去抓蘇默言的臉,抓破了兩道口子,滲出血跡。
蘇昂和明承同時抓住那個女人,“你幹什麼?!”
“她就是個掃把星!十七歲剋死了她媽,現在又剋死了她爸,她不回來一切都好好的,她一回來……你們說她是不是掃把星!”曾雅蘭現在儼然像個瘋婆子,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對於她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你閉嘴!”明承吼了曾雅蘭一聲,他知道,這麼多年唯一能讓蘇默言崩潰的事情,就是她母親的死。
“你們都閉嘴!”蘇應暉將菸頭狠狠摔在地上,踩滅,走廊里迴蕩著他怒吼的聲音,“吵吵吵,人死了都不能清淨。”
蘇默言臉色越來越蒼白,以至於臉上的那一道血痕鮮紅得駭人。
“言言!”
“姐!”
蘇默言沒有流一滴眼淚,一直沉默著,眼前是天旋地轉的世界,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往後一仰,完全失去了知覺。
明承手快,將蘇默言打橫抱起,先送她去病床上躺著。
蘇默言從昨晚開始沒吃什麼東西,心理壓力再加低血糖,以至昏迷。
她曾跟蘇應忠說,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但血濃於水,始終做不到生死不顧,曾經,他也扮演過一個合格的父親。當聽蘇昂說“他走了”的時候,蘇默言就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雖然在十七歲,母親去世以後,蘇家就開始不像樣了,但從現在開始,徹底支離破碎。
蘇氏破產,蘇應忠或許意識到了自己大勢已去,早早擬好了遺書,遺書上特意寫著,蘇家的那棟別墅歸蘇默言所有。
年初,蘇應忠揚言要斷了蘇默言的經濟來源,逼她回來,也因為他認清了自己的局勢,他沒辦法再給蘇默言提供那樣的生活。他不是好丈夫,不是好父親,還是個齷齪的生意人……蘇應忠自己也清楚了認識到了這些,所以他死在手術台上的那一刻,一切都結束了。
只不過,蘇應忠立了遺囑也無用,案件牽扯的東西太多,連他的私人資產都被凍結,被判非法資產,即將查封。
當然,也包括蘇默言一直想拿回的那棟房子。
十一月,發生了很多事情。
蘇默言還是沒有拿回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她家,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言言,你吃點東西吧……”病床前,不管明漫怎麼哄,蘇默言就是不肯張嘴。
蘇默言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也不說話。
晚上,薄安其也趕了過來,看著病床上的蘇默言,才一天不見,感覺她像是瘦了好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