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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你們可以下山了。”再留著也無大用，只是……嚴綸半眯著的眼打量著二弟子，和以往一樣，他的二弟子並未看向他，而是視線一直落在忘月的身上，這樣的情況一開始讓他很欣慰，畢竟兄弟和睦總是令人心喜的。但漸漸的卻擔憂了起來：有時候，太過於執著會入魔。“你們必須分開，這樣才能達到歷練的目的。”
在王遺風開口之前，曲忘月先一步說了話做下了決定：“明白了明白了，我和大哥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一直在一起嘛。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最後那句話曲忘月幾乎是含在嘴裡講的，就連嚴綸和王遺風都沒聽清楚。只是就算沒聽清楚兩人還是能夠猜到一二。
望著臉色沉冷下去的王遺風，嚴綸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定，他必須讓這兩兄弟分開一段日子，這樣遺風才能夠尋回屬於他自己的生活，現在的遺風幾乎將忘月當作了他生活之中最重要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這樣下去對兩人可都不是什麼好事，他可是難得收徒的，不想最終自己的徒弟都不得善終。
“五年，五年之後你們見面也好通信也好我都不管，只是這五年之內你們不得見面不能互傳信息，從這山上開始各自選擇一個不會相遇的方向。”五年，應該足夠冷卻這股不尋常的執著了吧？掩埋下心底愈發擴散的不安，嚴綸只能努力讓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好。”十年的山中生活又讓曲忘月成了當初那個喜歡笑的曲清霖，他不知道他接下來能做什麼，但他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麼。難得能夠來到這個奇特的世界，有些事有些人怎麼可以錯過？“大哥，別擔心我，自己保重。”
最後那個字音還沒完全落地，一身白衣的青年就已經飄出很遠，那灑脫的背影讓嚴綸見了內心暗贊不已，但卻讓另外一個人的臉色愈發沉冷，握著笛子的手緊的幾乎發出聲響。
片刻，王遺風也走了，和曲忘月不同，他是一步一步離開這裡的，儘管如嚴綸之願選了另外一條路而行，但那種沉默更讓嚴綸擔心起來：如若弄巧成拙，那事情最終又會演變成何種模樣？不過……忘月能夠處理好的吧，他這個師父就無需太擔心了，還是繼續遊走各處悠哉度日吧。
暢笑一聲，嚴綸隨兩人之後也飄然遠去，那寂靜的竹屋伴隨著潺潺水聲，漸漸被夜色籠罩，愈發的沉寂起來。驀然間，一點點純白將竹屋渲染，安靜的空氣逐漸冰冷起來。
下雪了。
五年的時間能夠幹什麼？曲忘月不知道；五年的時候能夠認識多少人？曲忘月更不知道。但他知道一件事，五年間，他用除去眼睛的所有感官去感知這個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他知道，這不再是他的遊戲，這裡的人都有著他們各自的喜怒哀樂，而並非照著設定那樣重複而循環著話語和動作。這裡的事，儘管似乎仍舊朝著既定的軌道走，但還是有些許的偏離的，當然，或許有更大的改變只是他不知道，畢竟他當初可不是什麼劇情黨。
五年的時間根本不夠他走的，所以，在他猶豫了一刻鐘不到後，他決定將五年延長，反正他大哥又不需要他照顧，而且指不定大哥還要發展那位短命的情緣呢，他就不去瞎參合了。不過……想想情緣帶給自家大哥的傷害，曲忘月決定寫封信給他大哥提個醒，如果最後他可以有一位長命的大嫂的話也不錯。
歡樂的就這樣做了決定，曲忘月很輕易就打聽到了自家大哥的蹤跡，寄了信件後就轉身離開此處走向下一個目的地，這一走又是三年，然後，他遇見了他那位傳說之中已經被師父逐出師門的大師兄蕭沙。
其實碰到了就碰到了，對於蕭沙這個BOSS，由於出了新本之後就是隨便擼擼就過的存在，所以在蕭沙表明這不是巧遇而是特意來找茬後曲忘月也只是笑而不語等著和對方來個短兵相接。
但、是，特麼的誰來告訴他，他只是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就世界大變樣了呢？不小心進了某個秘境？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坑爹了，秘境這東西的大門可沒什麼足夠讓他聞聲辨位的東西，所以，如果不能在進入口出去的話……試了試果斷進入口不通的曲忘月這次可真欲哭無淚了。
嘆一聲自己倒霉，曲忘月決定隨便抓個人來帶路。只是他走了許久竟沒發現任何人存在的痕跡，最後他終於明白，這是幾十年前，縱使這是他以前熟悉的副本之一現在也是陌生的，所以，只能靠自己摸索了嗎？
直到這個時候，曲忘月才多方位了解到身為瞎子的悲哀。秘境這種地方很少有一條道走到底的存在，而曲折又陌生的地形對瞎子而言正是最頭疼的存在，所以曲忘月走的很慢，慢到了他甚至以為這裡的時間已經變得靜止他才第一次聽見了除了自己呼吸之外的聲音，是水沖刷石頭的聲音，然後漸漸的，聲音多了起來，這裡也有了風有了糙，但這些都是突然出現的，是無中生有而並不是他走到了某處本來就有山水的地方。
這讓曲忘月開始焦躁，他知道這個世界若是他想的那個世界的話那麼本就不該當作正常的世界，畢竟有些任務的詭異他至今都還記得，那些武學技能也和某部競技類漫畫中的一樣讓人看了只能大呼一聲這不科學，甚至寇島還有一群不死不老的‘千年老妖’，若正確歸類的話，他會把劍三歸位玄幻的武俠世界。所以，這裡又是一個武俠世界之中的玄幻點？
可再怎麼焦躁也無法改善目前的情況，曲忘月早就深刻了解到這個事實了，所以每一次情緒開始不對就會想辦法調節撥擋到正常狀態，如此往復循環多次後，曲忘月驚喜的發現自己出了這秘境之後若是裝個少林老資歷和尚都肯定不會有人懷疑了，因為他有了老僧入定的耐心。
第 33 章
也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曲忘月聽見了又一種聲音，一種讓他差點喜極而泣的聲音，是動物的鳴叫聲，一時間他還無法判斷究竟是何種動物，但起碼他知道這裡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生物，而並非只有山石水糙。
漸漸的，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周圍出現的聲音也越來越多，他甚至還在自己臉上摸到了被風吹落下來的鮮嫩花瓣。然後，他聽見了一聲嘆息，這讓他幾乎喜極而泣。
“尊友遠方而來，可同飲一杯否？”
低啞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年紀了，只是窺不見其中的老邁，只有一種對月飲酒的瀟灑和那享受生活的淺淺笑意，這讓曲忘月有些浮躁的心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他走進了涼亭，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也不介意讓人看見他眼盲的弱點，一點點摸索著在矮桌面前盤腿坐下。
曲忘月聽見了斟酒的聲音，清脆的令人愉悅，他端起了酒杯，笑意盈盈的飲下一口，酒的香醇讓他忍不住嘆息——他幾乎都要忘記酒的滋味了。
“敢問這是何方？”
“畫中。”
畫……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是怎麼回事？！“再次斗膽詢問一下尊駕是何人？”
對方的聲音依舊那般帶著享受生活的笑意：“觀畫人。”
……好吧，看來他是遇上了傳說中的世外高人了。不過說起畫，這裡的情景的確很想是畫畫一樣，隨著筆墨增多而出現的事物增加。只是他十分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會跑到別人的畫中去的！
似乎是看出了曲忘月的糾結根源，那人笑著，完全是一派哲人風範：“畫引有緣人，小友又何必徒增煩惱呢？聽聽這潺潺水流、看看這百花盛開，不正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嗎？”
曲忘月笑了起來，這倒是很像花滿樓理論，不過不是他曲忘月的人生理念。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似乎這是最好的生活態度了，“可惜，在下看不見。”
“那就去聽。”
“聽到何時？”他不介意偶爾來上那麼一回，可是他介意永遠呆在這裡，風景再美也終有膩味的一天。
“呵呵。”對方聞言笑出了聲，他斟了一杯酒，把滿滿的酒杯推到了曲忘月的身前，“小友不覺得世外鋒爭擾擾，不如這裡來的清靜嗎？”
曲忘月舉杯，準確的朝著對方虛空敬了一下後一口飲盡杯中酒：“世外桃源固然是美，卻不是在下心之所向。”
對方沉默了起來，許久，才驀然一聲嘆息：“若是這世外已然不是小友的世外呢？”
曲忘月微微一愣，“不知尊駕此話何解？”什麼叫世外不是他的世外？他又不小心跑其他世界去了？別開玩笑了，他這次可是很確定自己沒被殺死。
“物是人非，小友可知一醉已千年？”
婆娑著空酒杯的手一頓，曲忘月皺起了眉：“千年？”他可不覺得兩杯酒就讓自己醉了，更不覺得自己醉了千年之久。
對方又斟了一杯，虛扶起曲忘月的手示意他喝下，“自然，這只是老朽誇張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