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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你一定要挺住,我現在就替你報仇。”吳漢成厲聲喝道。
所有人都扭頭朝吳漢成這邊看過來。他們被吳漢成率領的正規軍的氣勢嚇懵了,一個個頭戴鋼盔,腋夾機關槍,腳蹬皮鞋,比曾經令他們震撼無比的警察不知要威風到哪裡去。
“全都給老子住手。想活的讓開,不要命的過來。胡玉清,你殺死了我爹,害死了張頭佬,我正要找你報仇去,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你是來送死的吧,那好,我現在就萬全你。”
胡玉清狡猾得很,他先是哈哈大笑,神暗示弟兄們朝吳漢成開槍,接著對吳漢成說,“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讓我死,也要讓我死個明明白白啊。”
顯然,胡玉清深諳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比如,他擒賊先擒張小錢就是這一道理的運用,只不過,張小錢還算不上王,所以擒了也沒用。和張小錢相比,吳漢成當時已經夠得上擒賊先擒王里的王,一是吳漢成有一定武力,具備做王的實力,二是如果吳漢成被擒了,多半會樹倒狐孫散。基於這兩個特點,擒賊先擒王對吳漢成是非常有效的。
我們都知道,步槍和機關槍相比,優點是精確度高,射程遠,子彈迅速快,射傷力強,常常能夠一槍致命。哪怕再眼疾手快,都無法躲過步槍的子彈。可是,在子彈朝吳漢成急馳而來的時候,空氣中仿佛被灌滿了鉛,步槍的子彈變得寸步難行。據說,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從步槍里射出的子彈像蝸牛一樣爬行,一點點,一點點朝吳漢成靠近。吳漢成想都沒想,端起機關槍就朝胡玉清一陣點射。機關槍里的子彈先是擊退蝸牛,然後以排山倒海之勢向胡玉清涌去。
連吳漢成自己都沒有想到,胡玉清就這樣死掉了,死得那麼突然,死得那麼醜陋,因為迎面而來的子彈已經把他的身軀穿成了馬蜂窩。
“爹,我終於替你報仇了,老五,我也替你報仇了。”
“漢成,真是太出人意料了,胡玉清這個老不死的竟然死了,我是在做夢嗎?”小耗子說。
只見楊慶山一大步踏過來,踢了小耗子一腳,問他:“你感到疼了嗎?如果你感到疼了,就代表你沒有做夢,如果不疼,就說明你在做夢。”
“哎喲。”
在場的所有人都像被楊慶山踢了一腳一樣,意識到胡玉清真的死了。於是,歡呼聲、鼓掌聲、尖叫聲不絕入耳。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樹倒狐孫散,胡玉清的弟兄們像見了鬼一樣地飛跑。
老五掙扎著站起來,捂著已經滿是鮮血的大腿說:
“四哥,你回來得真是時候,如果你再回來晚一點點,我就沒命了。可是,你殺了胡玉清,只等於消滅了外敵,我們還有內敵——”
就在那時,老九也過來了,說:
“四哥,別讓他們跑啦,快追,救老五的事情交給我吧。”
老九雖說是救老五的,可他卻一個勁地湊到吳漢成跟前來,只見他掏出匕首,朝吳漢成的腹部捅去。
“大哥,當心。”賤人尖叫一聲。
吳漢成扭頭一看,才發現老九竟然下他的暗手。
“老九,你還是我的弟兄嗎?你瘋了,你這是幹什麼?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嗎?”吳漢成一連串的發問令老九不知所措。
“我,我沒有瘋,我,我是你的弟兄,我,我想要你的命,不,不,我不想要你的命。”老九結結巴巴地回答。
“老九,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一定不是你,因為你是我的弟兄,你放心大膽地告訴四哥,不要害怕別人的威脅,四哥保證你的安全。”
老九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吳漢成,但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張小錢,惹得張小錢氣急敗壞。
“老九,漢成問你話呢,你不回答看我做什麼?你別想陷害我。”張小錢接著說,“漢成,我實話告訴你吧,是老九的病犯了,他犯病的時候動不動就拿刀殺人。”
“是嗎?我過去怎麼沒有聽說老九得了這種病。”吳漢成說。
“放你娘的臭屁,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是你張小錢指使的,敢做就要敢承認,做了卻不敢承認,你還算是男人嗎?”老五強忍著疼痛,站立起來。
老五還有個特點,他最反感誰說他有病,只要誰說他有病,他就覺得渾身被火烤一般,毛燥火辣。
“你才有病,明明是你指使我乾的,你幹嘛不承認,反倒把責任推卸到我身上。”
“老九,你不要忘記了,這些日子來是誰養著你,讓你吃飽喝足又快活,你怎麼能夠翻臉不認人,反而陷害我。”
“大哥,上次那件事情也是他指使我乾的,還差點害死了你,現在李大佬還被他關在黑屋子裡呢。”
撲通一聲,張小錢馬上就跪下了。
“漢成啊,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你饒了我,我什麼都答應你,你不是想當大佬嗎,我把位置讓給你,我讓弟兄們都聽你的,你說東就是東,你說西就是西。”
小耗子插話道:“不是大佬,而應該是頭佬,這是張頭佬死後弟兄們訂下的規矩,誰殺了胡玉清,誰就當頭佬。還有,你以為弟兄們都會聽你的,你真是太把自己當人了,弟兄們佩服漢成,不是因為弟兄們聽你的才這樣的,而是漢成不光敢把日本拉下馬,而且連胡玉清也殺了,他才是弟兄們心目中的英雄。弟兄們,你們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