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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漢成抬頭一看,在租界線以外,屹立著一橦別有一番趣味的房子,它就是當時漢口鼎鼎有名的日本妓院。
“賤人,跟我來。”
“這裡是妓院,我不去。”
“你懂不懂,玩日本女人不是搞女人,是愛國。”
吳漢成說的一點沒錯,在那個特殊的年代,玩日本女人從來不被看成是男歡女愛,而是愛國,是英雄所為。因為那個年輕的中國人太懦弱,打不過日本人,就只能找日本女人發泄,可一般的日本女人又瞧不起中國男人,所以中國男人就只能到日本妓院裡嫖宿日本妓女聊以自慰。應該說,在那個年代,漢口的日本妓女事實上起到了化解中日仇恨的作用,因為依據魯迅先生提到的“精神勝利法”,許多中國男人對日本人的仇恨都在日本妓女的身體裡消融了。如果拿不出反對的證據,我甚至敢大膽地猜測,日本人之所以在漢口等中心城市開設日本妓院,其實是為征服中國作鋪墊的。
吳漢成一把拽住賤人衝進了妓院。
不過,命運又和吳漢成開起了玩笑,因為接待他的不是別人,而是奪走了他的處子之身的日本妓女,她,正是幾個月前出賣吳漢成的奸細。如果不是她,吳漢成就不會被日本人追得滿地跑,直到現在都不得安寧,如果不是她,吳漢成或許已經是接駕嘴碼頭幫的真正大佬,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家不能回。
吳漢成當時害怕極了,因為他知道這個日本奸細一定會再次把自己的行蹤報告給日本清道夫,於是,他首先想到的是逃跑。可是,朝哪裡跑呢?
外面是追兵。
他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堂堂男兒,豈會怕一個日本女奸細?再說,從哪裡跌倒了,就要從哪裡爬起來,現在最好的辦法不是逃跑,而是收拾收拾這個長著一副迷人臉蛋的女奸細。並且,通過和日本人一年多以來的死纏爛打,吳漢成發覺日本人也並非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在很多情況下,日本人比中國人要愚昧得多。
在吳漢成看來,日本人最大的愚昧就是嚇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並且非常容易騙,仿佛在他們的骨子裡,中國人都是沒有骨氣的奴才,從來不敢在日本人面前說半個不字,也不敢拿假話來哄騙日本人。可是,吳漢成偏偏不信這個邪,他也效仿漢口男子在街頭調戲日本人時的情形,用非常輕蔑的口氣對女奸細說:
“記得我是誰嗎?”
女奸細有可能已經認出他就是吳漢成,也有可能沒有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我是吳漢成,今年18歲,上次玩你的時候我還是處男,你知道嗎?”
女奸細還是搖頭。
“你他娘的會說中國話嗎?”
“會。”
“我聽說上回是你向日本清道夫報了案,讓他們來抓我,對嗎?”
女奸細可能從來只遇到過逆來順受的中國人,可從來沒碰到過如此跋扈的中國人,思想一時沒能夠轉過彎來,只能夠暫時保持沉默。
“你不說話就表示你默認了。你知道日本清道夫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抓到我嗎?”
女奸細又搖了搖頭。
“他們抓到我了,可又把我給放了。因為送給他們一座中國妓院,讓他們玩得非常痛快,所以過去的事情他們也不再過問了。”吳漢成繼續裝模作樣地說,其實他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事情到這個地步,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豁出去了,豁對了路,就是海闊天空,萬一豁錯了,也只能認命了。應該說,吳漢成熟讀的《孫子兵法》在這個關鍵時候發揮了重要作用,他現在用的這一招就叫做瞞天過海。
“還有,我已經知道日本清道夫快要來了,因為你報了案,可是,你不知道的是,這些心裡頭只裝著女人的日本清道夫並不是來抓我的,而是來玩你們的,他們來的時候,如果你們主動服侍好他們,倒霉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們了。”
說完,吳漢成還哈哈大笑一聲。這種大笑方式雖然和吳漢成的年齡非常不相稱。可是,正是他的這種不相稱的大笑方式,讓這個日本妓女兼奸細不得不承認,即將到來的日本清道夫是衝著她們的身體而來的,如果她們再不好好服侍這些日本清道夫,反倒讓中國妓院的妓女們占了便宜,最後遭殃的會是她們。
撇開遠古時代的母系社會不談,不論在哪個國家,不論在哪個朝代,女人都是作為男人的附庸品而存在的,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氛圍格外濃厚的日本,女人活著的目的永遠都是為了討好男人。吳漢成正是利用了日本女人的這一弱點成功脫險。
據說,在女奸細的安排下,那些日本妓女為了博得主子的歡心,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妓院的廳堂里跳起了脫衣舞。幾個色迷心竅的日本清道夫見狀,馬上就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摟起中意的妓女就衝進了房間。吳漢成也毫不含糊,帶著賤人大搖大擺地從廳堂里走了出去。賤人還邊走邊哼起調來:
我的好大哥,
妓女叢中過,
清道夫來抓他,
忘記了幹嘛。
他上床,很快活,
我看門,憋死人,
有朝一日成年了,
我也要大哥給我看看門。
“賤人,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