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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笑了一下朝一直跪在角落裡的幾個伺候的人看了一眼,這才退了出去。
出來之後,長寧問林厚志,“那些都是幾位王子的人,你確定嗎?”
林厚志點頭:“汗王已經杖責了原本所有內廷伺候的人……叫再選人送上去的時候,老奴就安排了……”
那就對了。
當天晚上,該得到消息的都得到消息了。
大致的意思都是:……我們聽的不是很清楚……只聽到‘交給誰’‘交給慶格’這兩句。
慶格坐在雲姬身邊:“長寧那個女人說話還是算話的。她跟父汗建議兒子……”
“愚蠢!”雲姬深吸一口氣,“她說的話汗王要是都聽,涼州早就是靖國的了。做準備吧!汗王的心思莫測,我在她身邊守了大半輩子,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是!”慶格嘴上應的快,起身的時候卻又猶豫了一下,“母親安心休養,一切交給兒子來辦。”
雲姬躺著,直到兒子出去,她才掙扎著坐起來。
一切交給你?
我還真不放心。
她起身,看向一邊的女奴:“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女奴戰戰兢兢,將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來,縮在一邊。
雲姬呵斥她:“榻上躺著去,不管誰叫,都不准露頭。聽見沒?”
女奴又應了一聲‘是’,利索的上榻上去了。雲姬這才將女奴的衣裳套在身上,頭髮扒拉的亂糟糟的,出了帳篷,融入了黑夜。
黑夜裡,林雨桐最近也常出沒。她如今跟蒙放有默契,過了子時,蒙放就等著她,然後換了侍衛的衣服,在營地里能四處的走動。偶爾也跟使臣們見見面。
比如一直沒怎麼有機會說話的柴同。
柴同比較直接:“臣有罪……臣當日只想著將您活著帶回去……至於太孫……臣原本是想著在恰當的時候該隕落還是要隕落的……直到您來找臣之前,這點想法還是沒有改變……太孫要是在這種局勢中意外的沒了……使團是能保全的……只要金蟬脫殼就好……可是,這種時候,您以這種姿態出現了,臣只能說……臣惶恐……臣有罪……”
林雨桐不是很喜歡這個絮叨的傢伙,她直言:“在北康的這段時間,你幫我盯著兩個人,一個是陳雲鶴,一個是上官淳。盯住了他們,你就是大功一件。我不希望到了要緊的時候,他們給我絆手絆腳……”
“敢問殿下,殿下所言之要緊的時候,是什麼時候?”柴同看林雨桐,“您覺得,這次的談判還會有結果……”
“沒有談判,只有你死我活……”林雨桐說著就頓了一下,手在桌子上蘸了茶水寫了一下‘涼’字,“還有它!”
柴同蹭一下站起來:“幾成把握?”
林雨桐沒知道回答,卻道:“我也是個惜命的人。所以,你該知道,這一次得多要緊……事情如果成了,這之於東宮的意義……”
柴同拱手彎腰,然後下跪:“臣領命。”
從柴同這裡出來,想了想,還是去了一趟陳雲鶴的帳篷。不談過,她永遠不知道太子妃都安排了些什麼等著自己。對於太子妃這樣的人,有時候叫人很難對她們的行為作出預判。
陳雲鶴很驚訝林雨桐這個時候的到來,他跪下來行禮:“請太孫安。”
林雨桐坐下,才叫起,“站起來說話……看你一直像是有話說的樣子……”
陳雲鶴嘆氣,“太子妃娘娘要臣帶了信給您,您卻一直迴避臣下。這段時間,臣心裡倒是多少有點數了……”
林雨桐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伸手:“信呢?”
陳雲鶴將信從懷裡掏出來遞過去:“可否容臣說句話?”
林雨桐沒急著看信:“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雲鶴嘴角動了動,微微的垂頭沉默。在林雨桐失去耐心想要起身的時候,他才抬起頭,開口說話了,“……殿下或許不知道,臣還有個妹妹……臣的母親生下她,小小的,哭起來的聲音如同祖母養的碧眼貓……那時候每天從學堂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妹妹……可是那天……回來之後卻不見妹妹了。母親躲在屋裡哭,父親一個人在大廳里沉默的坐著。後來我才知道,妹妹病了。沒過幾天,二嬸早產了。當時奶嬤嬤是這麼說的。都說是二叔死了,二嬸難過,才如此的。後來聽說二嬸生下個小堂妹……可沒兩天,二嬸死了,大出血死的……可奶嬤嬤好像又嘀咕過,可惜了的,一屍兩命……我那時候還想,不是已經生下小妹妹了嗎?怎麼還一屍兩命?沒想明白,只想著我自己的妹妹什麼時候病才能好。可是等來的不是我妹妹的病好了。而是她夭折的消息。再後來,就聽說小堂妹被送到姑姑那邊養著去了。說是小堂妹的命太硬,得叫貴人壓著。傷心了一段時間,慢慢的就淡忘了。尤其是母親再給我添了弟弟以後,那些傷痛就遠去了。過年的時候,去給姑姑拜年。在姑姑家,我見到了永安郡主。我當是就疑惑了,這不就是妹妹嗎?我喊妹妹,姑姑就叫奶嬤嬤把郡主給抱回去了,母親教我說,那是永安郡主。是表妹!也是妹妹!我還要說話,就被母親捂了嘴。打那之後十年,父親母親都以各種理由拒絕我給姑姑去請安。一年兩年想不明白,三年五年想不明白,十年之後,我已經成年了。也再次見到了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永安郡主。我發現真的很奇怪,永安郡主跟我妹妹一樣,眼角都有一個小小的特別不顯眼的小紅痣。表姐妹可以相像,但相似到這個份上,如何解釋?殿下跟永安郡主是龍鳳雙胎,可臣為什麼在你們臉上卻看不到任何相似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