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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到了賈家,別的先不說。吃穿用度無一不是最精緻的。便是絕情谷生活也算得上是安逸,但絕對比不上人家的。穿的雖好,但這人離了群,便有些脫節。如今流行繡上這個花紋,可絕情谷里哪裡知道這些。況且,用了那麼多年,始終都是那麼一個廚子。有肉有菜有稻米便算是好吃食,一年四季,顛來倒去的,就那幾種點心,因為廚子只會那麼幾種。論起享受,哪裡比得上這些富貴人家?
何況,這位賈家小爺,也是個知情識趣之人。這才來了幾天,美貌婢女便放了三五個。晚上溫香軟玉,何等的逍遙快活。
晚飯一道紅燒老鵝著實不錯,外面是雨打芭蕉,裡面竹炭溫酒,暖意融融。一頓飽飯,三兩好酒,最是愜意時候。
美人兒不能時時相伴,每日裡也得有那麼三兩個時辰,是在書房裡‘琢磨’藥方的。
今兒也是如此,好茶早已泡好,便是硯台里的墨,也還留著美人香。他將書房門緊閉,不許任何人打攪。然後伸了懶腰,打了個哈欠。躺在榻上,將裘皮蓋在身上,飯後小睡一會,晚上才能夜戰三五美人。
迷迷糊糊的,正覺得今兒的薰香味甚好。便覺得有些不對,總感覺有一雙眼睛似有似無的盯著他,他激靈一下子醒了,心道:難道是那惡婦追來了。
他蹭的一下子坐起來,便聽到一聲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公孫谷主醒了?”
公孫止順著聲音看過去,卻見幾排書架的後面,閃出一個少年來。這個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偏他是見過的。要是沒記錯,就是碰到那麼一行人的時候,見過這個少年。他當時手持長劍,若不是綠萼擋在了那惡婦的身前,這少年當時便就殺了裘千尺。
見是他,公孫止就先鬆了一口氣。當時那些人沒為難自己,現在也不會為難自己。
他起身,笑的像是久別的老友重逢:“原來是少俠您吶。當日得見少俠風采,當真是欽佩萬分。”
“在下對公孫谷主,那也是欽佩的很吶。”楊過抱著劍,靠著身後的書架,閒閒的站著。
公孫止笑容一僵,如果自己的誇讚純屬客套的話,這位少年的客套就好像帶著那麼幾分諷刺的意味。說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話了。尷尬的乾笑了兩聲,便道:“不知道少俠夜裡來訪,所謂何事?”
楊過‘哦’了一聲,“我這人喜歡到處閒逛,逛著逛著,就遇上公孫谷主了。”說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說:“對了,尊夫人呢?尊夫人武功高強,我瞧那樣子呀,倒像是鐵掌幫的來路,還真有幾分好奇……”
公孫止對楊過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什麼叫做到處閒逛,恰好遇上了。真當這官宦之家是那麼好進的!
不用問,他就是特意找來的。
還有,特意問起裘千尺是個什麼意思?是要找裘千尺尋仇嗎?有這種可能。當時那瘋婆子一上去就要殺人,可惜碰上了硬茬子。當時那一行人有兩個年歲長的,許是不會幹出牽連無辜的事。但這少年……這少年正是慕少艾的時候,而那個坐在車轅上的丫頭也確實長的殊色不凡,這少年為了討美人歡心……若真是做出找後帳的事,也還真就未必不能。
這麼一想,冷汗就下來了。
他的武功,跟這個小少年,還真未必有可比之處。當年他娶了裘千尺,一則是當年的裘千尺當真是貌美,二則,也是想學武功。婚後,他也確實是跟她柔情蜜意,這樣一個美人,便是被她打罵也是心甘情願。
原以為如此能感化她,卻不想這女人冷心冷情,武功倒是肯傳授,但是鐵掌功這樣的神功是不肯輕易相授的。本來自從綠萼出生之後,她就有些鬆動,可偏偏的,那時候她的哥哥裘千仞恰好出事了。打從那之後,她的性情變的比之前更加不可理喻。全部的心思都在復仇上!更是明言,那樣的武功是不會教給自己的。原因是沒有她哥哥撐腰,萬一自己學會了,到那時,以自己喜歡沾花惹草的性子,遲早會飛出她的手掌心。所以,歇了那門心思吧。
因此這些年過去了,時光也算是荒廢了。絕情谷唯一的依仗便是DU,情花和斷腸草。也因著這個,他的時間大部分是在研究DU物,醫DU向來是不分家的,所以,他如今也才敢接下皇宮裡面這個差事。
沒多少武功修為的他,遇上這麼一個已經步入一流高手行列的少年,他能有什麼底氣。
這會子頭上的汗都下來了,馬上道:“少俠有所不知,我家那婦人,真真是一惡婦。早想休棄,可他武功高強,又霸占了我的絕情谷,我為了躲她,便是有家也不能回,更是得寄人籬下隱姓埋名……少俠要找她,我給少俠將絕情谷的位置畫下來,少俠只管找去!”
倒是交代的夠利索。
“果真是絕情絕義呀。”楊過搖搖頭,“你就不念著夫妻一場……”
“哪裡是夫妻,我都是被迫的。”公孫止說的不知道有多可憐,“那是少俠不知道她的惡行。當年穀中有一婢女,聰穎好學,人長的也清麗不俗。我見她資質頗好,便想傳授她些針灸之術,只是被我那婆娘抓住了,非說我們在行那苟且之事,便把那婢女扔進了萬蛇坑,那麼如花似玉的一個鮮活姑娘,生生被那麼折磨死了。你說,我怎麼能跟這樣的人過下去。少俠要尋仇,只管找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