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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潔一時之間想不明白,為啥結婚時候只拿塑料花和八十八快的席面應付事的婆家,如今會拿出這多錢來給自家填這個打窟窿,也不明白這個新任的丈夫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還會管自己。他應該明知道自己心裡還放著個人的。
“你……為什麼?”她問他。
嚴冬摸他的頭,沒回答這個問題,只道:“我媽的脾氣不好,嘴也不好。你要是住在我家覺得憋悶,就跟你媽先住回你家。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在醫院守著。醫院有我二嬸的面子,會盡心照看的……”
事無巨細的交代了一遍,就提了包,“同事還等我,我就走了。要是順利,一兩個月能回來,要是不順利,三個月也差不多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直到人走了,高潔還是懵的。
她去補交了一部分費用,回到病房她媽已經來了。
高潔媽就說:“你回去休息吧,我換你。”
高潔順腳就出來了,沒回娘家,而是去了嚴家。摁了門鈴,門從裡面打開了。
婆婆打開門,第一聲就是:“回來了。”然後嫌棄的道,“也不知道要一把鑰匙帶著,這成天介的,誰老操心給你留門。這回來的時候不准,我跟你爸是不是還不能出門,得專門守著你了?”
高潔低著頭進去:“對不起……”
“可別對不起。”當婆婆的帶著輕哼,背著包包一副出門的架勢,“鑰匙在門背後掛著,已經配好了。鍋里有飯,你最好把菜和飯都吃光了,雞蛋也吃了。我們家沒有剩菜的習慣,浪費是可恥的,別想著偷著倒了……聽見沒?”
“知道了。”她轉過身,低著頭送婆婆出門,“媽,你慢走。”
嚴大伯母這才一臉嫌棄的出門,要關門的時候才到:“別整天耷拉著臉,也不嫌晦氣。好福氣全叫你給沖沒了……”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強忍著沒有叫眼淚流下來。
去了廚房,鍋里熱著紅棗小米粥,一籠蒸餃,一個水煮蛋。一碟子小鹹菜,一碟子炒青菜。掙扎著吃完了,看了一眼飯盒,想著是不是髒的,一塊刷了。
結果打開,裡面滿滿的放著放。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滾滾而下,這該是婆婆給準備的,叫自己帶去醫院的。
哭聲由壓抑變成了嚎啕,站在門口的嚴家老大兩口子都沒進去,又順著樓梯走下來。
嚴冬爸就說:“你以後說話好聽點。嘴跟刀子似的,誰受得了你?”
嚴冬媽說:“你管我!心裡不痛快還不興我說了。不是我說啊老嚴,咱要是都按高家說的辦婚禮了,現在哪裡還有錢貼補這個深坑?我還是太心軟……”
想想那十萬,是真心疼。
正說話呢,那邊過來一同小區的老阿姨,就問這兩口子:“你們那親家怎麼樣了?”
嚴冬媽就說:“八成是醒不了。但是咋辦呢?怎麼說也是兒媳婦她爸。我們這邊出了二十多萬……你們說我們這個媳婦娶的貴不貴?……”
嚴冬爸起身往回走,她就損吧。這一輩子就毀在一張破嘴上了。
進了門兒媳婦都收拾好了,提著飯盒要出門。
嚴冬爸就問:“不歇歇了?”
“不了!”高潔揚起笑臉,“我同學給我打電話,說是有個輔導班找音樂老師,問我去不去,一小時一百五,我覺得還行。帶孩子也不累人,也只下午四點到六點,時間好協調……”
嚴冬爸連連點頭,“那……那去吧……鑰匙帶上……”
於是高潔徹底的忙了。
白天去一些咖啡館西餐廳彈鋼琴,晚上去輔導中心,更晚的時候還會去學生家做家教。照顧父親的任務都給了她媽。
她開始習慣了婆婆家的生活,哪怕是沒有丈夫在。她也能在婆婆的各種挑剔嫌棄聲中坦然起床,然後安心的吃她一邊嫌棄一邊做出來的早飯。晚上回來不管多晚,家裡總還留著一碗飯。
人只要勤快,錢是賺不完的。
別看工作不體面,但賺的真心不算少,光是輔導中心,一天就是三百,晚上的家教更貴,一個小時兩百。這就是五百。還有在咖啡館和西餐廳,偶爾會得一些小費的情況下,一天平均也有三兩百的。
一個月掙了兩萬多,她給了婆婆三千,補貼家用。
然後看著婆婆一邊嫌棄少,一邊翹起的嘴角,不由的臉上就帶了笑。
丈夫的電話打的不勤,到了月底,會發簡訊:打了三萬在卡上,你查一下到帳沒。
她聽他說過,他最不耐煩出差,陪客戶喝酒有時候真能喝出血。可現在他出差了,幾個月都不回來的那種。
一手攥著銀行卡,一手拿著手機,她還是發了個簡訊過去:少喝點酒。
那邊秒回:知道了!
這一刻,她突然就踏實起來了。
重新撥打電話過去,用商量的語氣說:“咱們的收入,要是照現在這樣,也還不錯。醫院的費用,一個月得小兩萬,就按兩萬五準備。其實咱一個月是可以拿出兩三萬塊錢還債的。要不,先把媽那邊的錢給還上……”